到了脑子里,耳内有隆隆的轰鸣,胸口好像堵了整吨的混凝土,舌尖分泌的唾液仿佛有毒,她咽下后头脑更晕了。
她身体控制不住地打战,向默阳有所发觉,贴到她耳边悄声问:“你怎么了?”
她咬着牙甩甩头。
保安逐间检查过来,来到他们这间的时候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就拿着手电筒左照右照的,又蹦起来想从上面往里看。
“干嘛呢?人都跳窗跑了,你到厕所找什么?”这次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也是当地口音。
“我刚才好像看见他们跑这里边来了。”老保安说。
“真的?”小保安说着,也走了进来。
“你给我搭把手,我爬上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老保安说。
接着手电筒被搁到地上,光线从门底的缝隙射进来。
“叔,小心点儿啊您。”小保安嘱咐。
“撑稳点儿啊!”老保安说完,使劲儿地“嗯”了一声。
顾晴看到一只手出现在了门楣处。她顿时紧张起来,身子更往后靠去。
她这一动,明显感觉有一根棍子滑过她的后背马上就要倒下去,她吓得快断气了,慌忙伸手握住了拖把杆,向默阳正好握住了她的手。
她烫着似地甩开手,后退一步进入拖把杆的丛林,拖把们多米诺一样往两边倒下去,顾晴暗道一声不好。
向默阳于危急时刻力挽狂澜,伸出胳膊连拖把杆们带她一起抱入怀中。
与此同时,外头扑通一声响,老保安发出一声惨痛的惨叫。
门外,一老一少顿时乱成一团,老的不停地□□,小的像是吓坏了,不停地问长问短。门内,顾晴终于松了口气。
那两个保安踢踢踏踏地走了,他们两个留在隔间里,没有马上出去。
顾晴的情绪平复,又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刚才那阵子的感觉来如山呼海啸,去了又无影无踪。现在她一切如常,可鼻子埋在向默阳肩上,有点儿呼吸困难。
她推了他一把,他却没有立刻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她觉得整个人跟黏在他身上一样,隔着一点布料,他的体温传过来,太过真实,她非常不适。
她刚想出声,他倏然放了手。
“先别动。”向默阳小声嘱咐。
顾晴也不敢动。向默阳把她身后的拖把整理好,转身慢慢把门推开。
外面安静得很,只有风从洞开的门口灌进来。
向默阳偏头听了一会儿,才说:“走吧。”
他们沿原路离开了学校,开车往向家去。
路上,向默阳又把那张cd放入cd机,大提琴的声音又开始悠扬。
顾晴此时再听却又有另一种心情,不像第一次听那么伤感,脑子里却有些东西闹哄哄的,抓不到重点,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到了向家已经快要十点钟,秦宝文仍然坐在客厅看书。见他们进来了,她放下书迎了出来,看到他们后眼神有些异样。
顾晴看看向默阳,他胳膊上搭着西装外套,衬衣领子散着,袖子还挽在手腕上方,头发也凌乱着。她虽认识他没几天,可他总是干净整洁的,如今这种不修边幅的样子确实少见,估计把他妈妈给吓着了。
果然秦宝文问:“默阳啊,你是去干了什么?”
向默阳朝顾晴飘了一眼,微笑着对秦宝文说:“打篮球了。”
“啊?”秦宝文惊道,追问,“小晴也打了?”
向默阳只笑,看了眼顾晴,不作答。
顾晴的手立刻就被秦宝文抓住了,秦宝文一个劲儿追问她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了,有没有伤到哪里,说话间又透出埋怨的意思,表达出对于她罔顾孕妇身份还做这种剧烈运动的不满。顾晴只想,如果告诉秦宝文她不但打篮球了,还爬树翻墙跳窗户的话,秦宝文会不会晕厥过去。
向默阳倒是替她解围,说该休息了,秦宝文很不甘心地放顾晴他们上楼,但还是吩咐向默阳明天让顾晴休假,要带她去检查身体。
顾晴有点儿头大。
她跟向默阳一起上楼,却没有去新房,她拐弯儿去看张美兰。张美兰也还没睡,靠在床头咳嗽,护工在给她捋背顺气,顾晴过去把护工替换下来。张美兰把气喘匀了,问她:“又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看看宋宁远。”顾晴说,“他要回家了。”
张美兰听到宋宁远三个字就沉默了,间或又咳了两声,顾晴便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回去照应。”
“事儿大吗?”张美兰问。
“没什么。他家不是一般人家,你就不用担心了。”顾晴避重就轻地宽慰张美兰。
张美兰便有些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是默阳……宁远那孩子也挺好……”
顾晴知道张美兰又瞎寻思上了,就劝她休息,自己赶紧躲出去了。
她在张美兰门外站了一会儿,护工推门出来见到她,礼貌地问:“向太太,你怎么还在这里?是有事要跟张阿姨讲吗?”
这称呼让她身上抖了一抖。顾晴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抬脚走了。她回了新房门口,敲敲门,向默阳给她开了门。她想进去,向默阳堵着门口不动。她瞪他一眼,他说:“你每次都要敲门?”<!--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