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个普通的太医而已。
行礼之后,那太医抬起头来,又飞快地低了下去,像是对月浅宁十分敬畏一般。可即便他的速度再快,月浅宁也看清楚了他的脸——那个太医正是月浅宁的老熟人吴太医,吴竹。
“老臣要给您号脉了,还请您稍稍抬起胳膊来。”那老太医走到月浅宁躺着的贵妃椅旁,跪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箱。
来人既然是吴竹,月浅宁虽不忍心吴竹给自己下跪,但如今月浅宁也是身陷虎穴,时刻被人监视着,也不好开口让吴竹起身,就任由他跪着给自己号脉了。
片刻之后,月浅宁感到手腕上覆着的娟帕被人拿开,这才回头问道:“如何,胎儿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回禀……月姑娘,您之前动了胎气,受了凉,好在这两日调养的当,胎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吴太医有些欲言又止,十分小心地抬起头来看着月浅宁,“老臣有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吞吞吐吐地不把话说完,月浅宁虽念着旧情,可还是觉得这吴竹有些招人烦。
“有什么话,赶紧说就是。别吞吞吐吐的,难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怕的不成?”月浅宁一挥长袖,从贵妃椅上起身,看着吴竹,眼神十分不善。
吴竹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冰寒的眼神,立刻双手俯在地上,对月浅宁说道:“孕者九死一生,若是您继续这么心情郁结下去,怕是对胎儿和您自己都不利。还请月姑娘早日解开心结,好生养胎。否则……后果不是生出死胎,便是一尸两命啊!”
月浅宁听了这话,身形有些不稳,好似要往后倒一般,晃了一下身形,这才缓了过来。
再一次睁开双眸,月浅宁的眼神中已经是一片波澜不惊。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记得每日来号脉,以保我腹中胎儿平安。”月浅宁挥挥手,示意欢儿带着吴竹下去。
从头至尾,月浅宁都没有正眼看吴竹一次。
她身为医者,本是不需要这么麻烦,再派些庸医过来为月浅宁号脉。只是宋肆霆担忧着也好,月浅宁自己不放心也罢,这每日给月浅宁请脉的事情变成了一个不成明文的事情。
若非今日亲耳听见吴竹所说,月浅宁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龙飒竔被困,自己竟然会这么心神不宁,甚至影响到了腹中胎儿的平安……
看来,是时候找宋肆霆好好谈谈了。
第二日一早,月浅宁醒来的很早。
吩咐欢儿去太医院今日早些请太医过来号脉,月浅宁便去了前殿用早膳。
若是自己一人便罢了,可如今一人两命,若是再不注意些,怕是真的会如吴太医所说。那时候,即便是医术高超如月浅宁,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月姑娘,你的身子可好些了?”粗噶的声音响起,月浅宁没有抬头,便知道来人定然是宋肆霆。
月浅宁咽下去一口百合莲子粥,这才抬头来回应道:“托北将军的福,只是还有些小毛病罢了,不必惊慌。”
宋肆霆嘴边扯出一个笑容,没有再说什么,在月浅宁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