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单独说话,原以为她会被钦定为襄王妃。没想到,转眼间,就投到了祈王的怀抱。
可是,无论她嫁给襄王还是祈王,都足以令在场绝大数和亲女子眼热羡慕嫉恨不已。
“唔,原来如此!”尽管对儿子的话并不尽信,但燕秉炀看出了儿子对这位顾小姐的喜爱。区区一个和亲的女子倒无所谓,只是能配得上他神勇无敌的五皇子吗?“顾小姐救王驾有功,理应赏赐……”
“父皇,”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打断了燕秉炀,紧接着就看到襄王燕归神色匆匆地走过来。他先是走到燕秉炀的面前跪拜叩首,然后接道:“今日松翠园之宴,太后有意撮合儿臣和顾小姐良缘,赏了她凤牌。没想到竟然意外失路落水,幸亏救她之人是皇弟,俗话说,长嫂为母,倒不必过于拘泥男女之礼!儿臣替顾小姐感谢五弟搭救之恩!”
众皆哗然,他们都想不到,襄王和祈王竟然当着燕帝的面展开了夺妻大战。传说顾欣妍经过买马之事跟四皇子和五皇子熟识,交情非同一般。那日初选之时,素日不苟言笑目无下尘的祈王燕铮竟然亲临赛场,特意换给她剧毒之箭,就让明眼人看出了对她的情愫。
而襄王更是低调淡漠,今日竟然公开表白太后有意撮合自己和顾欣妍的婚事,还把她和燕铮的逾礼解释成叔嫂同母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对燕铮的感谢,更是拉近了他和顾欣妍的关系,撇清和燕铮的任何暧昧——名花已有主!
欣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挣脱了燕铮的钳制,想转向燕归的身边。可是,刚刚迈步,膝部一麻,扑嗵跪下去,再也动弹不得。
燕秉炀虎目炯炯,打量着面前跪着的三个小儿女。他是过来人,怎会看不出其中的波潮暗涌?只是,此时却有些为难,如果处理不当,必成为皇室的笑柄。这个顾欣妍不过是梁国晋献的和亲女子,哪能由她惑乱宫帷,引兄弟反目。当下,对顾欣妍不由生出几分厌恶之意,沉吟片刻,慢慢地道:“赐婚之事可从长计议!太后那里,朕自会去问个明白!”
一番话模棱两可,并没有表明准备把顾欣妍许配给谁!
欣妍抬起头打量眼前的这个据说是一国之尊的男人,果然是个威武雄伟的男人,很有九五至尊的气势。只是眼神太过冷峻,而且隐隐流露几分不悦之意。她猜得到,他是嫌她引得他俩儿子公开争夺。这种情况在古代可不算什么好事,只有妖孽祸水才能引得兄弟阋墙,自己这个时候最好保持低调,少开口。
可是,她觉得自己应该至少表明下态度,让伟大圣明的君王知道什么叫两情相悦成人之美。“皇上,今日松翠园太后赐膳,臣女有幸博得头筹,得了太后赏赐的凤牌。贤妃娘娘十分喜欢臣女,意欲将臣女许配……”
“只有朕才有权指婚赐婚,什么时候你们可以私定终生了!”燕秉炀怒声打断了顾欣妍的话,这个小女子胆子实在太大,竟敢当着他的面讲出如此放肆的话。如果不是太后刚刚赏赐了她,他都有喊人直接将她拖下去杖毙的冲动。
“皇上!”明珠趁机上前,跪下禀道:“顾欣妍不守妇德,勾三搭四,惑乱宫帷,请降罪责罚于她,以正朝纲!”
“父皇息怒!”不等燕秉炀开口,燕归连忙叩头,道:“顾小姐买马有功,又得太后喜爱,实在不宜治罪!父皇只需让她按照规矩参选,最后如何赐婚指婚,父皇再降圣旨!”
燕秉炀看看燕归,再看看燕铮,兄弟俩脸上的紧张之色溢于言表。此时杖杀顾欣妍容易,却伤了两个儿子的心。罢了罢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沉吟片刻,他启音问道:“铮儿,你意下如何?”
燕铮叩首,恭声道:“皇兄说得极有道理,让顾欣妍按照规矩参选,嫁谁看她的本事和造化,这样极公平!”
燕秉炀微微颔首,算是恩准了:“如此甚是!就照你们兄弟俩说的,让她参加赛马!如果骑术精绝,能够夺魁,自然有做王妃的命!如果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那就随便指婚给朝中权臣之子吧!”
*
“阿——嚏!”欣妍严重伤风,回到寝室之后就不停地打喷嚏!都怨燕铮,这个扫把星,他一出现准没好事儿!
“阿——嚏!”欣妍再打了个喷嚏,擤了把鼻涕,嗓子又干又疼,百分百得重感冒。该死的燕铮,她要被他害死了!
差点儿身败名裂,没被当场浸猪笼算她命大。更可恨的是,她跟燕归的婚事恐怕多半要泡汤了!她追了半辈子的男神啊,好不容易这辈子快要追上了,也得到了未来婆婆的认可,结果——全部泡汤!
“小姐,祈王殿下派人送来了药汤,说要趁热喝效果才好!”春桃拎过来一只瓦罐,倒出一大碗冒着热气的浓黑药汁子,放到了欣妍的面前。
“阿——嚏!”欣妍又打一个喷嚏,没好气地道:“放远点,什么味道啊,熏死人了!”
“良药苦口,味道是难闻了些,不过疗效极佳!”话到人到,燕铮已经走到了欣妍的床前,撩起帐幔,仔细瞧了瞧她,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在她旁边坐下来。
“谁允许你擅闯我的闺房!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我告诉你燕铮,以后你得给我注意点儿别没心没肺的,我还要嫁人呢!”欣妍鼻塞喉哑,浑身乏力,但有些话她认为必须要跟他讲清楚。“我钟意襄王很久了,从上辈子就喜欢他!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燕铮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他端起床头的那碗黑药汁,用银匙慢慢地搅着。
“我不喝这个,太苦了!”欣妍赶紧用袖子掩住嘴巴,以示拒绝。
“过些日子就要进行赛马,前三名有幸角逐王妃之位,你若不快些好起来,恐怕多半要跟你钟情的那个男人有缘无份了!”燕铮盛了一匙汤药,送到了欣妍的嘴角,补充道:“爷特意向薛神医求得良药,一剂见效,快喝吧!”
欣妍想再拒绝,却没了底气。这个时候似乎不怎么适合跟他呕气,罢了,先把病治好再说。捏着鼻子皱着眉头,咽下了那匙药汤,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苦涩中带着几分清甜,勉强能入口。
“薛神医特意给加了红枣、龙眼肉、金橘、饴糖、蜂蜜,中和药的苦涩味道,适合女子饮用!”燕铮淡淡地说着,再舀了一匙,送到她的嘴边。
这次,欣妍很痛快地喝了。原来中药也可以变甜的,关键是医生肯不肯用心。这药闻起来苦,喝起来并没有那么难喝。
不知不觉,一大碗药汁见底。燕铮放下药碗,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取出颗话梅肉送到欣妍的嘴边。
欣妍自然而然地噙了,嚼起来,酸酸甜甜,是她喜欢的味道。“大男人还随身带着这甜食儿,羞不羞!”她可不相信,他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旁边站着的几个侍卫都看傻了,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冷峻淡漠的祈王竟然如此细心,他照顾她,简直就像母亲照顾婴儿般体贴入微。
欣妍嚼着话梅肉,边把玩荷包,觉得这只纯手工绣制的荷包真得太精美了。那针线均匀致密,绣的梅花好像能透出香气来。“好漂亮啊!哪个巧手妹子送你的?”
燕铮冷着俊脸,没说话。
“切,有那么神秘嘛!”欣妍见他不答,有点儿不高兴,就把荷包扔还给他。
“拿着玩吧!”燕铮又把荷包递给她,当然不忘叮嘱一句:“不许弄丢了!”
“知道了!小气鬼!”欣妍像个讨到心仪玩具的小孩,笑起来。
春桃满脸尴尬地走过来,见燕铮和欣妍融恰亲密的样子,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什么事?”欣妍抬起头,问道。
“呃,”春桃吱吱唔唔,吞吞吐吐:“襄王殿下派人送来了药汁,说……说要趁、趁热喝才、才有效……”说到最后,忍不住要擦汗了。
“……”欣妍瞠目,拜托她刚刚喝了大碗药汁子,实在没有胃口再盛其他的药了!再说,过量服药,也会有副作用的!可惜啊,男神送来的一片心意,就这么白白辜负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向燕铮怒目而视,都怨他,没事来献什么殷勤!
燕铮倒是皮实,没计较欣妍的恶劣态度,只是抬头淡淡地吩咐春桃:“先收起来,等傍晚时分再加热饮用!”
“是,遵从王爷吩咐!”春桃如获大赦,连忙退下了。
“睡吧!那碗药给你留着,睡醒了再喝!”燕铮用修长的指揩去欣妍嘴角的一滴药汁,不着痕迹地吮进嘴里,尝了尝,微微点头,不知道是满意药的味道还是满意她的味道。
欣妍还想说什么,只觉浑身火烫,脑子晕晕乎乎。燕铮扶着她躺下,她打了个哈欠,就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让众人更加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他们齐刷刷地望着那个坐在床沿的尊贵男人,他竟然像拍抚婴儿般轻轻拍着那个朦胧入睡的女子,温柔到不可思议!
忽然,意识到围观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万一传出去……想一想脖子都凉嗖嗖地。那些侍卫丫环满脸惊惶,悄悄地移步走出了卧室,各自在心里默念一百遍——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燕铮没有回头也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不怕人围观,也不怕人议论!
“你若失了清誉,爷娶你!”燕铮在熟睡的女子耳畔轻轻允诺,她觉得耳朵有点儿痒,就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像只可爱的倦猫。
见她手里兀自攥着那只荷包,贪玩的孩子一般。他的眼底浮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轻轻从她手里取出荷包,然后和她的胳膊一起塞进被子里。
他在她红润的唇瓣轻轻印下一吻,浅尝辄止,用只有他们俩听到的声音,说:“早日康复!”
*
小螺神色匆匆地走进潘婷的房间里,喊了声:“小姐!”
正坐在窗前绣花的潘婷放下手里的针线,抬起头来。“什么事?”
顾欣妍落水,弄得满城风雨,连燕帝都惊动了!这种时候,潘婷觉得自己最好离她远一点儿,省得累及自己的清誉。因此,顾欣妍伤风感冒,她以自己身体抱恙为由,躲着不肯近前伺候。
“奴婢听说,刚刚祈王殿下亲自去探视顾小姐,还亲手给她喂药!当着一屋子侍卫丫环的面,丝毫都不避嫌……”小螺走近潘婷的身边,压低声音接道:“依奴婢看,顾小姐多半是要许配给祈王殿下的!”
潘婷把手里的刺绣一丢,皱起秀眉:“就算是祈王对她有情,这般不避嫌,落人话柄,恐怕难为正妃!我这样的媵妾,岂不是更没有地位了!”
“唉,顾小姐也真是的!做事不长脑子,好好的事情都被她搅黄了!”小螺忿然,道:“小姐你才情相貌都不输给她,只可惜没有做丞相的爹爹,否则,哪里轮得到她逞威呢!”
“快休得胡说!”潘婷连忙喝止,斥道:“顾姐姐于我有恩,若非她带我来燕国和亲,我也许要嫁给那个五六十岁的府尹做小妾了!以后不许再讲这些浑话,被有心之人听到不得了!”
“是,奴婢知错!”小螺连忙噤声,再抬头望向潘婷,只见她眼中也流露出几丝忿懑之意。
*
睡醒黑甜的一觉,醒来时已是日暮西山,天近傍晚。
欣妍出了一身的汗,粘腻腻的,不过病已经好了大半!果然是神医,一剂见效!这若搁现代,也是响当当的本事。爬起身来,发现有只荷包从身上滚落,是燕铮送给她的。她记得睡觉之前攥在手里的,这怎么放到身上了!估计是燕铮怕她攥坏了,在她睡着之后,就从她的手里取出来了。
打开荷包,从里面取出一颗话梅肉,放进嘴里嚼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非常符合她的胃口。咽下去,整个人都精神许多。
“春桃,准备洗澡水,我要泡个澡!”欣妍愉快地喊道。
病好了,一切都好了!
*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回到寝室,欣妍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自己这体魄还蛮结实的嘛!一剂药下肚,睡一觉就全好了!
她不习惯丫环伺候,洗完澡就自己擦头发,一边在嘴里唧咕着:“在这里真不方便!我们那里有吹风机,插上电很快就能吹干头发……”
“爷帮你擦吧!”燕铮手里拿着条大毛巾,走到梳妆台前,帮她把湿漉漉的头发包起来,轻轻地揉着。
咦,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欣妍不友好地瞪着他,抗议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随便出入我的闺房!”
好像没听见,燕铮连眉毛都没掀一下。他耐心地帮她一点点擦干头发,然后拿起玉骨梳帮她梳理。
几个月的时间,原本齐耳的短发已经及肩了。洁白的玉骨梳穿过乌黑顺滑的发丝,有种异样的美丽。
“你的头发应该能绾起来了!”燕铮顺手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根玉钗,插入梳好的头发里,然后绾了个简单的发髻。
欣妍瞅着铜镜中的自己,一时间怔忡住了。她从小都是短发,从没有这样女性化的打扮。那个肤色白皙,眼睛乌黑,挽着发髻的女子,似乎在梦境里看到过!恍惚中,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断在脑海里快速闪过,她想要捕捉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就像一场易散的烟雾,易逝的流星,如梦似幻。
燕铮又在妆奁里挑了几支珠花,慢慢地插到她的发间,端详着铜镜中的美人,嘴角微微勾笑:“很美!”
欣妍也笑了,毕竟是女孩子,被人称赞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称赞她的是那个素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燕铮,实在不容易。
可是,下一秒钟,她就明白了,燕铮就是燕铮,他若改了脾性才奇怪呢!
“看来,再丑的女人只要会打扮,还是不错的!”燕铮画蛇添足地再赞了一句。
“燕铮!”欣妍回过头,嗔怒地指着门口,“你给姐滚出去……”
一语未毕,尴尬地咽住。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归已站在了门口。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看了多久。
燕归神色平静,墨玉般的眸子温润谦和,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扬,站在门口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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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庞大黑暗势力的帝王,集权势金钱万千风华于一身的天之矫子,弹指间,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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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依凝,你惹怒我了!”
惹怒煞星的后果很严重,她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绝望。
“该死的!你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怎么嫁人!”
男子精壮的健躯随即覆上来,在她耳边凉凉吐气:“除了我,你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结果!”
“什么结果?”
“做寡妇!”
一句话简介:
这是一个纯洁小白兔乔装成妖娆狐狸精去色诱阴险大灰狼,却不小心钻错了狼窝,反被剥皮拆骨吞吃干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