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已经合上的房门:紫渊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风清云淡,但他却看得清楚,只那转移视力的片刻功夫,紫渊的脸色就比先前明明白折地灰败了几分!难怪他的侍女那么反对,看来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
一转眼迎上站在走廊尽头的栖梧,三潼被她脸上挂着的眼泪噎得有些不敢看她。
栖梧冷冷地开口:“房间已经为公子准备好了。公子请随我来。”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吧。”三潼盘腿席地坐下。紫渊在里面出力的时候,他怎么好意思优哉游哉地去休息?
栖梧并不劝说,凉凉地瞥了三潼一眼便转身离去。
其实三潼留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何况虽然紫渊说了要三五日的功夫,但保不齐不用那么久呢?
他却没想到这一等便是足足六天七夜没有丝毫动静!他越等越心急,几次想冲进房里过问进度,又怕打扰了紫渊令他前功尽弃,百般忍耐得几乎上火,终于在第七天上听见房中转来一声细微的响动。
风风火火地一把推开房门,三潼被眼前所见将满肚子的疑问堵得结结实实:屋子中央坐的那个是人么?形容枯槁得如同一棵皱了皮的老树,眼窝脸颊均是深陷,一双手皱皮包着骨头,简直已经称不得是手,更像是一双鬼爪,头发也由之前的柔顺乌黑尽数变得干硬灰白。再看那双眼睛,耷拉着的眼皮下面一双眸子都成了黯哑的灰白色!
那干尸骷髅般的人身上松松垮垮地挂了件灰色布衣,一只手里握着一只绿莹莹的玉扳指,佝偻地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惊疑不定地打量了半天三潼才试探着喊了一声:“紫渊?”
好一阵子后眼前的枯瘦躯体终于有了反应,微微动弹一下,抬起脸似是在用心听周围的声音。三潼赶紧又唤了一遍。
那骷髅的嘴巴往两侧咧开成一个可怖的黑洞:“劳阁下久等。”气息微弱,声音沙哑,语气却是极不相称的风轻云淡。
三潼这才相信他眼前的人确是紫渊无疑,急忙返身关了门几步跨到紫渊身前蹲下:“你,你怎的成了这副样子?!”
“无妨,休养一些日子,便能恢复。”短短的一句话却被拆成三段才说完,话音未落紫渊已有些接不上气,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在下,看出来了。”
一手贴在他的后背上运了内力缓缓注入他的心脉,三潼劝道:“不急这一时,你先歇歇!”
紫渊不容拒绝地摇摇头,这次一旦陷入昏睡,他便不知道要多少时日才能醒来。
……
饶是只听不问,三潼也是在足足两个时辰后才从房中出来,而这两个时辰中紫渊就在他眼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干瘪下去,同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慢,到最后他几乎要把耳朵凑到紫渊的嘴边才能听清。
尽管虚弱至此,紫渊却是把来龙去脉都给他讲了个一清二楚。
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坐在轮椅上已然陷入昏睡的紫渊,三潼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直奔下楼。经过渺星阁正门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栖梧带着三个侍女就站在门口,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三潼垂下眼咬了咬牙,使出轻功脚不沾地地朝山下跃去,只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栖梧等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