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忘记了医官嘱咐过要皇上多些静养的。”说着从司寇崇瑞手中抽出手来,步履轻盈地转到龙床下首盈盈一拜,“臣妾先行告退。”
明明多是我在说而已,又明明两人相对无言这么久……“去吧。”司寇崇瑞轻轻摆了摆手,“朕这儿有禄寿他们,也不必劳梓童每天过来,早日把老七的事定下来才好。”
“臣妾谨遵皇命。”再施一礼,冯皇后退步至养心殿门口,一转身,离去。
“恭送皇后娘娘。”禄寿在门口躬着腰,一直待那道笔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转角处,这才转身进了养心殿。
“小禄子。”
一声久违的唤令禄寿脚下一顿,愣了一愣才答应:“小的在。”
“你说,这样真的好么……”司寇崇瑞一手搭在眼睛上,这句话像说给天花板听。
“皇上……”您是说的七殿下的事……还是说的……禄寿一抿嘴,不知如何接这话。
“看我,真是上了年纪了。”司寇崇瑞自嘲地摇摇头。如此感怀思旧,可不就是上了年纪的人的通病么?可是……他是真希望能回到过去啊……
“皇上,纪医官说了,您现下需静养,切忌忧思过多。”禄寿上前给司寇崇瑞掖好被子,“仔细着了凉,又要咳嗽了。”
“也是。如今呐,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喽。”司寇崇瑞叹一口气,笑呵呵地把手收回被子里,又抽出来指了指床尾的小几:“碗放那儿了。”
那头冯皇后一路目不斜视地走过御花园,忽的斜地里站出来一个人影,令她小吃了一惊。
“侄儿请姨母安。”正是司寇宇恒。
“恒儿。你来得正好。”冯皇后托着司寇宇恒的手扶他起来,“我刚从你父皇那里出来。”
“父皇的身子可好些了?”司寇宇恒抬起一只手臂让冯皇后扶着,微微躬了腰与她在御花园中并行。
“嗯,看着气色是好些,只是还间有胸闷气喘。”冯皇后依旧走得目不斜视,“这些日子你也该多些去病榻前侍疾才好。”
“是,侄儿省得。”司寇宇恒应得恭顺。
侧目看一眼身旁风华夺目的儿郎,半垂的桃花眼,挺直的鼻梁下微翘的鼻尖,微微勾起的嘴角……冯皇后有一瞬的恍惚:这个角度看过去,仿佛是婉婷又站在了她身旁一般……
“皇上用的是景的帝号,却是个尚武的,想当年他年轻时,打猎行兵也是一把好手。”冯皇后转回眼看着正前方,轻叹一口气,“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司寇宇恒脚下几不可见地一顿,点头应了声“是”。冯皇后一番话,重点只在前面半句而已。
“皇上到底还是心疼老七,临我出来之前还嘱咐我要对老七的事多上心些。这些日子我帮老七选妃,看得眼都花了,幸好不少官家夫人来索了画像回去,省了我不少功夫。”冯皇后忽然转了话题,司寇宇恒只是一径地微笑着听,虽说这些事不消冯皇后说他也知道。
“你呢,也老大不小了。”冯皇后停下脚步,一手抚上司寇宇恒的鬓边,替他将散落的两丝头发抿到耳后,又替他拂了拂衣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字一顿道,“‘你自个儿的事’,也要着紧着些才好。”
司寇宇恒默了一会儿,后退一步礼道:“是。”
“自去忙你的吧。”
“是。”
“还有,出宫立了府便是外臣,需知内外有别。”
“……臣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
直到司寇宇恒离去好一阵子,冯皇后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视线一直落在司寇宇恒离去的方向。
许知芳轻叹一口气,上前一步:“娘娘?”
冯皇后就着这一声回过神来,掐下手边的一枝丁香,轻轻扯了扯嘴角:“知芳,你说,这样真的好么……”
“娘娘……”许知芳端在袖子里的手指互相捏了捏,抿了嘴唇。
“呵,没事。回去吧。”冯皇后将手头的丁香抛落于地,头也不回地朝着椒房宫而去,又恢复了步态从容腰背笔直的国母仪态。那枝丁香由厚重的宫装裙摆拖曳得打了个转,旋即便被丢在了身后的宫道上。
许知芳盯着那枝丁香看了一会儿,叹口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