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以前偶尔还会故意做些事出来引得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想起前往的种种,她自然而然地勾起嘴角:“什么?”他没有做错什么,所以她对他没有任何怨怼,也不忍看他自责的模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紫渊有些无措地扭开脸去看一边,手里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只小小的琉璃瓶子,里面莹绿色的液体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分外柔美。
“少主!”紫渊身边侍立的丫鬟急促地叫了一声。
紫渊举起一只手止住丫鬟,抬抬下巴示意她到外面去等着。丫鬟急切地往前跨了一步,终究还是在紫渊坚持的眼神中软了下来,投给她一个含了太多情绪和意味的眼神,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她朝那丫鬟还以一笑。示意她安心。不怪丫鬟着急,拿着七生令来求的事,不能违背,这一点她也知道。
然后走到男子身边,蹲下,仰头看进那双浅灰色的眼眸,伸出手指沿着那双线条柔和的眉眼轻轻抚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很喜欢你的眼睛?眼睛的形状,颜色……但我最喜欢的是,它们很温柔。”所以我不忍让你因为我而忍受违反令牌的天罚。
紫渊的脸颊上爬上一层薄薄的霞色,动了动嘴唇想作最后的努力,但是她用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嘴唇上制止了他:“嘘……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拿过那只小小的琉璃瓶,她起身往屋子走去,那间小小的屋子里面一片漆黑,好像光到了门口就再也进不去了一样。她站在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唯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帮忙。”回头一笑,看着紫渊的眼睛瞬间亮起来又因她接下来的话很快黯淡下去,“别让我再留在这里。”她没有喝完所有的安魂药。偷偷吐了一半,只为能醒来交待这句话,许她最后再任性一次。
喝光瓶子里的液体。从那个身体里面脱离出来变得四分五裂的时候有多疼,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原本以为是奇遇的四年,原来缘于一个阴谋;强横地终结了她原本的生命轨迹,原来是为了替另一个人渡劫续命;让她偷偷又喜又愁了四年的温柔。其实给的是她的身体,而她这个借住的灵魂不过是搭了个顺风车……
风宁路笑着低头:一叶障目,那一叶,名为情。她看没有留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南云驰不再叫她“若儿”,而是叫她“阿若”;南云驰从来不让她出去见人,她只当是他怕自己身子弱经不起折腾。可其实呢……她自己给自己构建了一个世界,像穿着新衣的皇帝。
难怪自己最后的愿望是“别再留在这里”。又难怪自己把以前的记忆都丢了。当自己心目中的世界坍塌的时候,她选择了逃避。
然而,时也?命也?运也?她逃掉了么?她还是在这里。
该醒了。
风宁路睁开眼睛。
“阿路!”澹台熏扑到床边,盯着风宁路看了一会儿,长长松一口气,“哎哟,可醒过来了!”
“我睡了多久?”风宁路按按太阳穴,嗯,有点疼啊……
“也不算太久啦,两个多时辰吧?”澹台熏从床边的红泥小火炉上取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过来,拿勺子舀起来吹吹,送到风宁路嘴边,“你醒得蛮是时候,汤刚煲好。你是闻着香味儿赶着点儿醒的吧?时间掐得也太准了。”
“嗯,你这汤香得勾魂夺魄!”风宁路从澹台熏手里接过汤小心吹着喝了两口,暖暖的汤进胃,浑身原本酸软的关节立即舒坦不少。
“阿路,醒啦……”澹台秋撩开门口的帘子,一只脚刚跨进房便被澹台熏一个眼刀钉在原地,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一句话:回铮王府的事你敢说试试?
看看妹妹挤成缝的眼睛里射出的杀气,又看看风宁路还苍白的脸色,澹台秋咧咧嘴:这个……好像确实现在就提也太急了点,不如等等?
就在澹台秋想要随便找个什么话题搪塞过去的时候,风宁路放下碗,抬起眼睛平平看进他的眼中,云淡风轻地道:“在贵府叨扰多日,承蒙照顾,我也该告辞了。”
“你……”澹台秋怔住,不知道风宁路是看出了他的意思而说的这句话,还是她自己想回去。
“说什么呢?你也太不把我当朋友了吧?!”澹台熏一拍膝盖站起来,一半恼澹台秋,一半恼风宁路。
风宁路笑着摇了摇头:“逍遥快活是好,可正事儿也得干不是?总不能一直躲在外面呀。”
说这话的时候风宁路一直看着澹台熏,表情再正经不过,这话字字句句也都在理,可不知为何,澹台秋的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