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陌生又遥远的名字,沈肆。
乔时按下通话键。
“乔时?”
电话那头温淡的嗓音听着有些不确定,乔时久未听到过这个男嗓,却还是认了出来,嗓音不觉带了一丝笑意,“是我。”
沈肆嗓音也放松了下来,“我说谁呢,刚开机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
乔时有些不好意思,她在安城这边没什么朋友,这几年来唯一还有点联系的也就沈肆,但也仅限于网络上,大半年偶尔一次的问候。昨晚接到乔燕电话时她本来是想厚着脸皮求沈肆帮个忙,暂替她收留一下乔燕,没想着沈肆手机关机了,而且都这么多年了,她也不知道沈肆是不是换手机了,打了几个没打通也就没敢再打扰。
“这支手机平时没怎么用,昨晚没电了,搁沙发上忘了充。”沈肆解释,“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乔时眼角不觉瞥了眼后视镜,“你现在还在安城吗?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沈肆似是没想到她人也在安城,失笑,“乔时,你还敢回来啊?”
乔时听这话不大对,“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沈肆嗓音又恢复了方才的愉悦,“你现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快到市区了,一会儿万达见,六点四十,方便吗?”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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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时让司机临时拐去了市区热闹的万达广场,人刚下车就看到了倚车等待的沈肆,六年多没见,面容比当年硬朗成熟了许多,温和里略带点清冷气质。
他先认出了乔时,远远地冲她招手,人也已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圈,“几年不见,越来越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
“我才差点没认出你来。”乔时笑应,拖着行李箱朝他走近了些,将和他的距离借位缩短在一个不至于让沈肆误解却容易给旁人造成错觉的安全距离内,借着转身拖行李箱的机会,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正等红灯的黑色轿车,侧仰着头看沈肆,“想吃什么,我请你。”
浅笑的嘴角带了点灵动的娇俏,小撒娇的味道,角度刚好,很适时地落入了不远处的沈桥眼里,沈桥当下瞪大了眼,“我擦,那不会我哥女朋友吧?难怪我看她这么合眼缘,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
正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的老三闻言扭头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沈遇身上,“难道我们关注的焦点,不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壮的身子往沈遇方向一靠,手肘撑着椅背,“我说老五,这一路跟着人家小姑娘,是要闹哪样?”
老五是沈遇排序,安城的宗亲里,每一旁系支系都习惯根据出生排序称呼,老三年龄比沈遇虚长一些,习惯性叫他一声“老五”,其他人一般会尊称他一声“五哥”,除了老六这几个跟在他手下做事又没大没小的小年轻,总爱“老大老大”地唤。
沈遇面色始终淡淡,单手轻握着方向盘,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视线从乔时脸上收回,瞥了眼马路对面即将转绿的红灯,仅是徐徐回了两个字,“顺路。”,搭在变速杆上的手已娴熟换挡,车子跟着车流右转。
老三诧异,“不跟了?”
“去吃饭。”
沈桥打着哈欠,“赶紧的,我快饿死了,飞机餐难吃得要命一口没吃下。”
“去岚姨家吧,整个安城就她家饭菜合口味。”沈桥补充道。
岚姨是沈遇母亲的妹妹,在老城区经营了一家客家餐馆,占地面积不大,10桌左右的样子。餐馆是古朴的中式实木装修,深朱色调,雕花窗棂,配以匾幅、挂屏和青花瓷,颇有中国古韵,又带了点广府味道,环境清幽,味道也不错,平日里老三老六几个没人照顾的单身汉,下班都是直接奔的岚姨家。
这个点正是吃饭高峰期,但对于岚姨这家藏匿在老街区的老店,生意一如既往,不咸不淡。
老三老六几个早已是自来熟,进店打了声招呼便挑了常坐的角落靠窗位置,人刚坐下,一机灵的小姑娘已抱着菜单跑了过来。
沈桥看了一眼,眼生得很,四处瞅了瞅,除了岚姨,没看到别的人,忍不住挑眉,“今天怎么没见乔燕了?”
乔燕是岚姨小儿子徐昭的女朋友,两年前外出打工带回来的,之后就不走了,一直留在徐家帮忙照顾店里生意,反倒是徐昭这两年一直在外面打工,鲜少回来。
沈桥常来这里吃饭,和乔燕自然也是熟悉,小姑娘,年轻活泼,爱八卦也好吹牛,整个安城黑的白的几乎没她不知道的,和谁都侃得来,那张嘴利得,能把人捧天上去,也能奚落得旁人恨不得撕了她嘴。
沈桥这人平时爱听点好话,又好天南海北地聊些八卦,因此和乔燕特别投缘,每次过来都得把乔燕叫上一起聊聊,如今没见到人,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岚姨听沈桥问起只是无奈地摇着头,“跑了,这种女孩不安分,书不好好读,整天想着和男人鬼混。”
沈遇刚好停了车进来,听到乔燕跑了时眉心拧了下,却也没说什么。
他对乔燕印象不太好,小姑娘太年轻也太轻浮,大概是从徐昭那儿拿的他手机号,有段时间经常大半夜的给他打电话和发短信,直至他眉眼不动地训徐昭,让他把人送走才消停了。
小姑娘眼皮子浅耳根软还好往热闹处扎,看着就是个能惹事的,沈遇不止一次劝岚姨把人送回她父母那儿去,别留在这儿,迟早是祸害,但岚姨想着白捡的儿媳妇,不花钱白干活还会招揽生意,自个愿意留下就让她留下吧,劝了几次后沈遇也懒得再理会,平时能不往这边来就尽量不过来,算起来,他也已经是快半年没踏进这家店,因此岚姨看到他时还是很欣喜,端着笑脸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