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息怒…”季大人见谢大老爷发威,心中暗暗高兴的同时,还不忘充当和事老“有话好好说…”
只要谢大老爷能够当家做主,那么此事解决起来就顺利多了。
谢大老爷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冲着季大人拱手,道:“季兄…你放心,二姑娘既然已经进了我国公府的门,便是我谢家的嫡长媳,我谢家绝对不会亏待她。”
“老爷…”李氏见谢大老爷居然跟她唱反调,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惊声尖叫起来。
谢大老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不然还能怎么样?!事实已经造成了,岂能说换就换,当成儿戏吗?”
李氏愤愤的咬着牙,说道:“我不同意!老爷若是一意孤行,让这个冒牌儿货进门,我立刻去京衙门,让官府出面来解决这件事!”
季夫人看着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转机,岂能让李氏得逞。“谢夫人,当初两家议亲的时候,可没说明到底是哪一个姑娘。”
李氏面色一僵,继而暴怒。“就算没明说,可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国公府的嫡长子娶的是你尚书府的嫡长女。怎么,如今要反悔?难道就不怕有人骂你们背信弃义,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李氏歇斯底里的叫骂着,完全没有一个国公夫人该有的样子。
“你…”季夫人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了半天都没说出半个来。
季夫人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多。若不是身后的丫鬟婆子眼疾手快,将她搀扶住,怕是要摔得不轻。
“夫人宽心,事情没那么绝对。”季夫人的心腹妈妈压低声音在季夫人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就算告到官府衙门,也不一定会判咱们有错。毕竟,两家交换庚帖的时候,上面并没有署名。”
季夫人眼睛一亮,顿时安心不少。“既然谢夫人要去衙门告状,那就不留你了。赵妈妈,送客。”
“哼,不劳谢夫人下令。流儿,我们走!”李氏早已丧失了理智,一心只想着如何讨回公道,根本听不进任何的劝说。
谢卿流本就是个没脑子的,又被娇惯的厉害,自然李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娘,孩儿跟您去!”
太夫人见那母子俩就这么走了,还要去官府告状,一张脸就拉了下来。“真是岂有此理!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如此不知礼节的蠢妇女,早该休回李家去,也省得在外头丢人现眼!”
原本能够好好商量,却因为李氏无休止的吵闹无疾而终。谢大老爷一边饱含歉意的向季大人赔罪,一边奉太夫人的命追着李氏而去。
谢家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让季家人很是气愤又隐隐担忧。
“老爷,他们不会真的告去官府吧?”季夫人虽然已经吃了一颗定心丸,可一想到季府清白的名声就要遭受质疑,心里也很是忧虑。
季大人在厅堂里走来走去,脸色变幻莫测。“以谢国公爷的性子,是一定不会想要与季府交恶的。”
“国公爷的为人,妾身倒是信得过的。只是,李氏却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季夫人不担心问题出在季大人身上,而是担心那个撒起泼来就什么都不顾的国公夫人李氏。
“已经派人去打听情况了,夫人稍安勿躁。”季大人心里虽然也担心,可面上却维持着镇定。
季夫人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将这件事情压下。
等回过神来,看到还跪在地上的季茉时,她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滚回国公府去!”
“母亲…”季茉身子抖了抖,怯懦的唤了一声,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动人。
季夫人撇过脸去,根本就懒得多看她一眼。“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得自己承担起责任。从此往后,你就是谢家的人了,就算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也别哭着回季府求助。这国公夫人的位子,本就是你从芙儿手里抢过去的,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感激。你,可听明白了?”
季夫人的话很绝情,很冷漠,听了叫人胆寒。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女人一旦脱离了娘家这个靠山,在夫家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季夫人这番话,不可谓不狠辣。
季茉跪趴在地上,泣不成声。“茉儿多谢母亲成全。”
“行了,你回去吧。”季夫人深吸一口气,想要将她打发的远远地,来个眼不见为净。
季茉再三的叩拜,直到丫鬟拽着她的胳膊起身,这才依依不舍的踏出季府。
“姑娘这样做,值得么?”陪同她出府的丫鬟小吉怯怯的小声问道。
此刻穿着大红色的吉服的季茉,早已不见在季府时候的卑躬屈膝胆小怯懦。她的眼眶虽然红肿,可眼泪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不见丝毫的楚楚可怜。“寄人篱下的日子,我受够了。就算将来的日子再难,也总比在季府里外不是人的好。”
“可国公府那边,并不承认姑娘的身份…”小吉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都听不清了。
季茉却将下巴微微昂起,眼底有着不服输的坚定。“最艰难的日子已经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只要能够呆在国公府,只要我还是谢家的少夫人,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们认可我。即便不认可,也要让她们敬畏我。”
她的语气很轻柔,但却充满了胆色与力量。
小吉看着自小服侍的姑娘,久久没有吭声。
公主府
“真闹到官府去了?”谢荣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正跟着红绸学绣花。只是,任她脑子再聪慧,也无法将一根根不同颜色的细线勾勒出精致美观的图案。
红绸看着那乱成一团的丝线,嘴角隐隐抽动。“姑娘,不是这样的…”
“我方才见你是这么刺的…”谢荣华义正言辞的说道。就算做错了,也会坚持到底,绝对不承认自己没有女红的天赋。
红绸表示很无辜。
谢荣华拍了拍手,将绣了几针的帕子往针线篮子里一丢,觉得还是听八卦比较适合她。“红妆,继续说啊。”
红妆轻咳两声,这才绘声绘色的接着讲道:“是真的。不过起初,府尹大人并不想受理这件案子,让两家坐下来商量,免得伤了和气。后来大夫人干脆在府衙门口敲响了鸣冤鼓,如此一来,府尹大人不想接都不行了。”
“结果如何?”谢荣华往嘴里塞了一块冰镇西瓜,颇有兴致的问道。
“这就是最令人称奇的地方。”红妆先卖了个关子,才继续说道。“这件事嘛,错本来是在季府的。谁叫她们把人弄错了呢?大夫人原本也以为能够打赢这场官司的,可谁曾料到,将当时的婚书拿出来一瞧,上面的名字竟然真的是季府二姑娘季茉,而非季大姑娘季芙。您说,是不是特别诡异?”
谢荣华将啃了一般的西瓜全部塞进嘴里,咽下之后才接话道:“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大夫人听了宣判,当场就气得反驳了回去,说是有人伪造了婚书,甚至还气得将官府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红妆乐呵呵的讲述着,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辱骂官员,可是重罪。”红绸一边听着,一边插话道。
“可不是…府尹大人当场气得就训斥了大夫人几句。又说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她狡辩。啪的一声放下惊堂木,气呼呼的就离开了。”红妆得意的挑眉,为自己探听消息的能力大大的骄傲了一回。
“依大夫人的性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红绸也跟着浅笑。
“不善罢甘休又如何,婚书摆在那儿,上面还有官媒的印记,想反悔都不成。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真没想到,季府还真是有能耐。居然能够将婚书这么重要的证物给掉了包。国公府这下子怕是要臭名远扬了。”谢荣华嗤笑一声,眉头轻扬。
“姑娘的意思是,这是季府在暗中操作的?”红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听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
“如果不然呢?”谢荣华反问道。
“可要想将婚书掉包,也不是易事。据说,那婚书可是大夫人亲自保管的。”红妆一边感叹一边不解的问道。
“李氏身边的人,难道就不能买通么?”谢荣华好意的提醒道。
红妆捂着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连咱们公主府都有别人的探子,更何况区区一个国公府。”谢荣华知道她性子单纯,不想太过打击她。可若是不给她好好儿的上一课,怕是永远都不会有长进。
红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可不是…本来名声就不大好,还闹出这么大一个笑话,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成为百姓们的谈资了。”红绸偶尔说上一句,然后又开始动手做起手边的活。
谢荣华拿起帕子擦了擦粘腻的手指,哂笑不已。“这都是她自找的。”
“自作孽不可活。”
“还有啊,那季二姑娘一身大红的嫁衣跪在国公府门口,也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呢。”红妆连这种微不足道的消息也没有放过,一五一十的详细告知。
“季二姑娘么…有意思…”谢荣华勾了勾唇。
看来,日后国公府有的闹了。
一个爱慕虚荣死要面子,一个虚以尾蛇擅长伪装,两个人斗起来,不知道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赢家呢。
“还不止这些呢…”红妆压低了声音,爆料道。“我听一个在国公府做洒扫丫头的小姐妹说,大夫人又在张罗着给流少爷娶平妻呢。”
“流少爷才成婚没几日,又要娶平妻?”红绸听到这消息,有些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大夫人对那位季氏少夫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被人平白无故的诓了,自然是要找回场子的。”
主仆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很快就到了傍晚。
“姑娘,天没那么热了,外面加一件披风吧。”临去陶华院的时候,红绸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粉色的披风替谢荣华披上。
谢荣华任由她动作,没有拒绝。
谢荣华刚踏进屋子,就见安宁公主朝着她招手。特意将谢荣华叫来,为的还是其兄长谢卿洛的亲事。“骄阳,快过来瞧瞧。”
“娘这次又相中了哪家的姑娘?”谢荣华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挨着安宁公主的身边坐下。
“万寿节赶回京城贺寿的封疆大吏不少,娘觉得其中有几个还不错。你瞧瞧这个,容貌一等一的出挑。还有这个,性情敦厚,文采出众。”安宁公主近来的心思都在相看儿媳妇的事情上,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谢荣华一一的浏览着那些美人图,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手里的动作一顿,安宁公主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怎么,骄阳觉得她不错?”
谢荣华摇了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些面熟罢了。”
“这个呀?”安宁公主打量了那画像一眼,良好的记忆力让她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常宁侯府的嫡姑娘。”
仅此一句,再没了别的。
谢荣华听出安宁公主的语气有些不对,于是问道:“母亲不太中意这常宁侯府的姑娘?”
安宁公主轻叹一声,道:“这位穆姑娘的模样倒是上乘,看起来也文文静静的。只是常宁侯府的内宅太过复杂,我怕这姑娘心术不正。”
“母亲有没有想过给大哥娶个什么样的妻子?”谢荣华眼珠子转了转,打算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安宁公主想都没想,答道:“自然是要端庄贤惠、知书达理、沉静温柔的。”
“这种大家闺秀并不难找,为何娘亲挑了好几圈,还是没有确定人选呢?”谢荣华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宁公主怔了怔,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谢荣华就知道母亲会被她问住,于是替她答道:“娘亲怕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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