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刚薰了香,沉香淡雅味道还很浓郁,苏桃扫了眼专心开车的顾予苼,说实话,他傲娇的性子和沉香一点都不搭调。
沉香更适合慕锦年这种,从骨子深处都透着沉稳老道的人。
车子拐了个弯逆。
这里,是去郊区的方向。
苏桃皱眉,精致的眉眼上浮起了明显的不快和厌倦,“你打算带我去哪?”
她的视线定格在男人线条流畅的侧脸上,跟在他身边两年,除了有条不紊的处理公事,就是替他在每一个节日买昂贵的礼物送给箫随心!
在去桐城之前,她从来没想过会爱上这个男人,在顾氏,他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或许曾经无数次的接触中,心里有过蠢蠢欲动的情感,不管多冷静自持的女人心里都会有一个公主梦,对于一个洁身自好、身居高位又长的好看的男人,最主要的事,他对爱的女人专一,好的能捧到天上。
动心,是稀疏平常的茶。
但这种动心,只是对高不可攀的人一种潜意识的仰慕。
是顾予苼,让这种单纯的仰慕变了质,又亲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以这么惨淡的结局收了场,即使苏桃平日里装的再平静,心里的伤痕还是刻下了。
在感情上,她并不坚强,忘不掉,只好一次一次的退让躲藏,而顾予苼的一再纠缠和伤害,也终于让这段原本唯美的暗恋染上了倦怠和些许恨意!
这种恨,不明显,但却像细线般紧紧的缠着她的心脏!
她想的入神,连顾予苼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车子停下,她侧头看了眼外面,是个古色古香的建筑,上面高悬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秋苑’两个字。
她的眉头皱的死紧,秋苑的菜真的不好吃,来这里,大多是为了应酬。
别具特色的中国风元素、亭台楼阁,江南小桥流水的惬意,假山、流水、牡丹、石径、雕龙画凤的红漆廊柱!
是招待外宾最好的地方。
“我现在已经不是顾氏的员工了。”
顾予苼熄了火,解开安全带,薄唇抿了抿,“不是应酬,带你......见一个人。”
他眸子里闪动的光过于晦涩阴沉,让本来很抵触的苏桃突然生出了几分好奇,“谁?”
顾予苼没回答她,推开车门下了车。
苏桃自己解开安全带下车,让顾予苼给她开车门,这种待遇她无福消受!
顾予苼看着她,微微的曲起了手肘,苏桃明白他的意思,她心里下意识的排距这个动作,脸色难看的咬了咬唇。
他垂下手,“走吧。”
男人的背影清俊挺拔,迎着冬日难得的暖阳,透着几分不染俗世的高雅和冷漠。
苏桃跟在他身后,走上秋苑的台阶。
秋苑没有大厅,都是装修奢华、隔音很好的包间,因为来的人都是大人物,谈的都是几百上千万,动辄上亿的合同,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泄露。
服务员在前方带路,领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包间!
“顾公子,是现在点餐吗?”
顾予苼一向比较低调,但秋苑的服务员都是成了精的,对洛安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
他低头看表:“再等等,上一壶碧螺春。”
苏桃被他的郑重其事弄得也紧张了起来,手心里出了层细密的冷汗,也不顾还有服务员在场,猛的从位置上起来。
“苏桃。”
顾予苼扣住她的手,朝着她摇了摇头。
“抱歉,我对你让我见的那个人没兴趣。”
她其实不知道他让她见的人是谁,只是一种本能的排斥,来自女人的第六感。
顾予苼沉寂的眉眼陇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扣住苏桃手的力道紧了紧,朝服务员挥手,“你先出去。”
服务员埋着头退出去。
包间门关上,房间里安静的过分。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彼此对视,隐隐行程了一种对峙的姿态。
最后,还是顾予苼先败下阵来,“见到人以后,如果你不喜欢,再走也不迟。”
苏桃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行,怨怼的看了他一眼,恨恨的坐下,捧着杯子喝水。
那呲牙咧嘴的模样,让他想到了被抢了骨头的小狗,恨不得扑上来咬她几口!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坐着,几分钟后,顾予苼的手机响了,苏桃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只看到上面显示是一个‘老’字,电话就被男人接起来了。
“喂。”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顾予苼的神情一下子就冷凝了起来,许久,才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挂上电话,他面色无异的翻开菜单,每道菜后面都配有精致的图片:“想吃什么?”
苏桃没有食欲,如果是第一次来秋苑,估计会被上面的图片勾引的馋虫大动,但现在,她整个人都处在水生火热的烦躁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苏桃实在忍不住了,将手里捏着的餐布扔在桌上,“你到底带我来见谁?”
“他今天有事,暂时来不了了。”
顾予苼依旧翻着秋苑那本皮质的菜单,跟苏桃说话也没抬头。
他看的很细,包括下面的食材配料和功效,已经半个小时了,难不成还打算将整本菜单背下来?
苏桃气恼,她饿了,胃里一阵阵泛酸,“你耍我?”
刚才那通电话,应该就是提醒他的。
顾予苼终于将视线从菜单上移到了她的脸上,“我还在等你回答我的问题。”
面对他宁静无波却冷冽深幽的目光,苏桃心里一阵无力的疲惫,嘴里干干的有些发苦,他的耐心出乎意料的好。
如果她不开口,他难不成就打算跟她一直耗下去。
苏桃瞪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出包间。
神经病!
“先吃饭,”顾予苼伸出一只脚拦住了她的去路,按下服务铃,“吃完饭送你回去。”
“我很饱。”
她更想说是看着他倒胃口。
“我今天不用去顾氏,时间很充裕,如果你想我和一起用晚餐的话,我不介意。”
服务员进来,顾予苼手指在菜单上指了几下,点完后,才意思性的问苏桃:“可以吗?”
苏桃看的出,她的意见不重要。
“你决定就好。”
菜上的很快,苏桃其实没抱希望,但尝到味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睛一亮。
顾予苼优雅的用汤匙喝着汤:“你觉得秋苑的菜不好吃,是因为你不会点。”
这些,都是普通的菜色,一般应酬的时候都不会点。
顾予苼果然说话算话,吃完饭,送她回去后,就驱车离开了!
......
保姆打开门,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开始打扫卫生。
七七小姐已经不在了,她不需要住在这里,只要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卫生即可!
霍公子对她的唯一一点要求就是,不能打碎这里面的任何一样东西,并且不能挪动位置。
但他自己,却很少来。
因为没有人走动,最多也只是些灰,而且她每次走都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还拉着窗帘,所以打扫起来并不费劲。
打开七七小姐的卧室,房间里很明亮,窗帘是拉开的,窗户也是打开的,一眼就看到伏在床上的霍启政。
他喝了酒,两个空了的红酒酒瓶扔在地上!
“霍公子?”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听见声音,霍启政从床上起来,眸子里有微醺的醉意,将怀里的相框重新摆在床头柜上,手指眷恋的拂过女人笑得灿烂的脸,“七七喜欢阳光,喜欢光明,下次,别将这里弄的黑漆漆的,她会不高兴的。”
保姆的后背突然升起一股凉意,听说惨死的人特别容易不甘心!
霍启政没有理会她,低头与照片中的七七额头相抵,“七七,我走了啊。”
这次,我可能不能再经常回来看你了。
我要跟另一个女人求婚。
但我知道,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爱了!
七七,如果你还活着,拜托你,一定要回来阻止我。
最后,七七,我爱你。
这三个字,他以前从未对她说过,等他想要说的时候,却已经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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