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紫曈一时没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吸引了他的注意,却猛见那人“唰”地抽了佩剑出来,剑光一晃,自己头上跟着一颤,那支珠钗竟被他以剑尖挑去,拿在了手中。
紫曈大惊:“你……做什么?快将钗还我。”
那白衣男子捏着珠钗冷笑道:“这钗是你的?我看不像。”
“你……”紫曈脑中飞速转过几个念头,立刻想到,这人莫非是认得这支钗,认得风吟吟?
不等她多想,一阵凉风忽然擦过耳边,只见一个深褐色的影子在面前一闪,继而那白衣男子似乎吃了一惊抽身退避,如临大敌地端起了长剑。紫曈耳畔响起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位仁兄竟然当街调戏姑娘,抢人家头上的珠钗,这等卑劣行径被那采花大盗见了,都要自叹弗如了。”
紫曈转头一看,旁边正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暗褐色衣袍的青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粉面含春,朱唇含笑,一双丹凤细眼流波婉转,俊逸之余又有千般风流韵致,正笑吟吟地望着那白衣人。
紫曈向那画像瞟了一眼,又看向这人,往复两次,开始感到头皮剧烈发麻——抢她金钗的蒙面人虽然可怕,又怎及的上这位采花大盗?
那支珠钗正拿在这洪辰手里,也不知他是怎么在那眨眼之间就将其抢了过来。那白衣男子输了一招,显然很不甘心,对他怒目而视。一旁的白衣女子淡然开口道:“不要多生枝节,走吧。”那男子很听她的话,默默收了长剑,随她离开。白衣女子转身之前又朝洪辰望了一眼,洪辰则毫不吝惜地朝她飞了个眼风。看得紫曈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原本围观告示的那些人这会儿都是一脸吃惊地盯着洪辰。洪辰朝他们望去一眼,懒洋洋道:“诸位见到这五百两银子放在这里,打算如何处置?”
那些人无一例外地扭头遁走。他们都不是江湖中人,方才见了这洪辰抢来珠钗的这一招,都明白这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可没胆量来抓他归案。紫曈也开始头冒冷汗:依着这位的功夫,朱二公子真是他的对手么?
洪辰这时笑盈盈地转向紫曈:“姑娘如此美貌,还敢在明知有采花大盗出没的时候抛头露面,可见胆识过人。”说话间将那珠钗递了过来。
紫曈别说伸手去接,被他这一看,已经心里发毛,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这真是一双采花大盗特有的眼睛,这目光一射在身上,便如穿过衣衫将她看了个透亮,仿佛光是被他如此看了一眼,就已是失了身了。
其实这都是她先入为主的判断,这洪辰不过是双目有神,也如雨纷扬、秦皓白一般目光透着锐利。倘若有人告诉她雨纷扬是个采花大盗,头一次见面她一样会对雨纷扬有这印象,说不定更有甚之。
洪辰歪过一点头看看她,依旧嘴角噙着笑,右手轻挥将珠钗掷了过来,正好插回紫曈头上。紫曈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向一边疾走几步,几欲拔腿就跑,又想起自己身负使命,这才勉强顿住脚步,心中急思对策。
洪辰见她想跑又停住,似在做着什么打算,不免好奇,抱了手望着她道:“姑娘莫不是有心想来赚这五百两赏银?”
紫曈慌乱不堪,可偶然一抬眼看见了远方山坡上的弥勒庙,心情瞬间一定。自己好歹是曾助善清剑仙抵御数十高手的人,与那些凶神恶煞比起来,这个采花小贼真的更难对付么?这么一想,心下豪气顿生,暗暗打定了主意。
再次回过头去望向洪辰,紫曈朝他露出似有若无的羞怯一笑:“是又如何?”说完立刻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这一笑真是尽显少女怀春的动人妍态。见她如此,洪辰更是好奇心大盛,就此起步跟了上来。
紫曈走了一段路,再试着回头看去,却不见了洪辰踪影,看看周围也没见到他。一时疑惑,莫非自己这诱饵魅力不足,钓鱼计划失败?
等到再转回身时,却见洪辰已挡在她面前,与她相隔不过尺许。紫曈慌忙退步,霎时出了一头冷汗。
洪辰含笑道:“姑娘是在找我么?”
紫曈强自镇定,略略思忖了一下,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有个人想要抓你,你还是快去避一避吧。”说着便要绕过他走去。
洪辰手指一探,动作极轻小地拽住了她的衣袖,恐惧便从这只衣袖迅速传遍紫曈全身。
“以你这样一个羞答答的娇弱女子,却来警告我这样一个采花大盗小心,这是什么道理?”洪辰低声说着,又凑近了少许,“依我看来,姑娘所谓的要抓我那人,就是你自己吧?”
紫曈瞥他一眼,以衣袖掩了口,笑得妩媚婉约:“正是,那你又怕不怕?”
洪辰更是不解:这小丫头明明怕得要命,却还在勾引他,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紫曈趁机抽回了衣袖,又向他微微一笑,快步离去。暗叹自己这江湖经历中又多了重要一笔,那就是对一个采花大盗假以辞色,以色相诱!这全都是拜朱菁晨那小皮孩子所赐,以后真要好好跟他算上一账!
脚下再不敢迟疑,急匆匆回了客栈。上楼来在自己的房间,回身看了看走廊,又不见了洪辰影踪。待得掩上房门一转身,竟见到洪辰又已站在了她面前。紫曈一时间直吓得脸色煞白,这人怎地行踪如同鬼魅?
“姑娘明明是有意引我前来,现下何必还要这般惊恐?”洪辰又含笑道。
这人显然是个笑惯了的,这种盈盈笑意好似是画在他脸上的,长久不消。陆颖慧也是个常笑的,但那是温和可亲的笑,极正派也极真挚;雨纷扬同样是个常笑的,却是暗藏机锋又自信满满的笑。洪辰与他们都不同,他这笑天生就带着媚态,带着挑逗,在紫曈看来,就是典型的采花大盗之笑。
紫曈早已在右手袖口里扣着一小包药粉,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朝旁边踱了几步说道:“公子既然知道我是有意引你前来,却还是这般毫无提防地进了我的屋子,也算是胆色可嘉。”
洪辰随着她踱步,慢悠悠地笑着解释:“这不叫‘胆色可嘉’,要叫‘色胆包天’。我洪辰对美貌姑娘从不设防,姑娘若是对我有何歹意,不妨尽管施展出来,我乐不得的来接姑娘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