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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夜笑道:“你竟全然不知此事?”他目光看向王冲,他分明托王冲告知杨毓的。
王冲闷声饮茶,被嵇夜目光看了个透,不尴不尬的笑道:“原想今日告知阿毓,却忘记了。”
陆允这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大兄口中那作《琴赞》的士族之女,他重新打量杨毓,笑着道:“今日无名,来日定然扬名天下。”
杨毓低低的一笑,眸中略见狡黠,笑着对陆允回道:“来日事,来日言。”
杨毓很有自知之明,这《琴赞》虽是她的心血,却仍有许多不足之处。能够被太学书院划为教学之经,大抵是看在为此书批注的二人的名望。可这好处,却被杨毓给占了,她缓缓起身,对在座之人拱手行礼,朗声道:“多谢诸公。”
王冲一手扶住杨毓拱起的双手,道:“著书的是你,为你批注,是两位兄长欣然所为,你不必放在心上。”说着,他转眸看向坐着的嵇夜和陆覃。
杨毓虽有些士人的洒脱,但这样被王冲抓着手,还是有些不适。况且,她分明看见王冲眼中的倾慕之色。
她不着痕迹的抽出双手,对众人道:“阿毓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唯有一个谢字,望诸公能够收下。”
嵇夜看着杨毓,缓缓的道:“我收下。”
陆覃笑着捋捋胡须道:“我亦收下。”
王冲手空扶着,面色有些讪讪的,不知所措。
杨毓扬唇而笑道:“既已饮了陆公的清茶,阿毓已尽兴,这便回府了。”她复又拱手,算是道别,一扭身,毫无眷恋的出门而去。
王冲看着杨毓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心中有些懊恼。
众人将王冲的面色尽收眼底,阮宗缓缓地笑道:“阿冲,今日与杨氏女郎聊得可好?”
王冲醒过神来,情致高涨,笑容满溢的道:“阿毓除却琴,竟然还擅长烹茶,一手茶道,行云流水,志趣高雅。与刘兄谈《史记》、《汉书》娓娓动听。谈起张子房与季子也是滔滔不绝,高妙而玄妙。便是与我和小阮兄说起《水经》也心意相通,对答如流。”
王冲说到此处,面色微微泛红。
陆覃捋着斑白的胡须道:“阿冲对阿毓有倾慕之情?”
王冲微微一震,心里问着自己,是这样吗?
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浮现在胸口,似乎有一只小猫儿,轻柔的,一下、一下的撩拨着他的心。的确,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郎,同她在一起,句句谈经论典,全无半点枯燥。便是看她素手高低,静静的烹茶,也让他觉得妙趣横生。
再一想起自己家中那个端庄的全无半点情趣的士族正妻,他竟生出厌恶。
他抬眼看向陆覃道:“确有倾慕。”
陆覃看着门口,缓缓地道:“你打算休妻?”
王冲心中一震,面色有些难堪,沉吟许久,道:“正妻端庄贤惠,并无错处,阿冲不能休妻。”他微微蹙眉,道:“是我行为失当,以后会视阿毓为亲妹,再不会生出绮念。”他如是说。
众人再未提起此事。
杨毓出了道观,祺砚正等在外头,有些好奇:“女郎这般快便出来了?”
杨毓微微点头道:“倦了,回府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