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过了新年,林如海也许久不曾去过别院了。一来是上次的不欢而散,二来实在是正月里头忙得很。林家亲戚虽不多,但是加上林如海几位至交,唐氏相交甚深的几位王妃诰命,这年酒竟满满当当的排了一个月。
初二日,按着习俗是出嫁女携夫君回娘家的日子。贾敏一早就收拾妥当,换了身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银鼠皮裙。挽了一个牡丹髻,插一对白玉双喜压头簪并一个赤金嵌宝凤尾步摇。耳上带一对绿宝石耳坠,其余几个塞了米粒大小的东珠耳塞。因是在正月里,林如海也穿得颇为喜庆。一席暗红色绣花缎面长棉袍,外罩着貂皮坎肩,更显得光彩照人,丰神俊朗。夫妻两站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看得人好不羡慕。尤其贾敏手中还抱着一个穿着大红小袄,戴着虎头帽的胖娃娃,竟像是年画上出来的一样。
夫妻两抱着孩子一块儿给贾母磕了头拜了年,林如海便退了出来,往前头爷们儿处去了。贾敏抱着女儿陪母亲说话,言谈中止不住的得意。这么多年来,她也总算是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才刚抱着孩子给她两位嫂子请安时,大嫂子神色不豫,二嫂子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可她们还是得装作一副欢喜的样子,说几句吉利话,又送了孩子押岁锞子。往年,可只有她接受几个外甥外甥女磕头而已。
贾母一时高兴,又命人从她私库里头找出了两件好玩意儿给黛玉,只说是留着等她大了玩也使得。邢氏并王氏多少有些不悦,这大房里两个,二房里三个,除了宝玉,谁还多得了什么玩意儿呢。尤其是王氏,她的宝玉衔玉而生,自然是与别个不同的。可如今这不满一岁的小丫头,居然快赶上她的宝玉了。她自入了贾家的门,就知道自己这位婆母有多偏疼小女儿。好容易等她出了嫁,还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何也比不得从前了吧。哪里知道婆婆仍旧是三天两头的记挂着她,时不时的送些玩意儿、补品过去。若不是碍着贾敏上面也有婆母压制着,说不得还要经常叫她回来小住呢。
说了几句,邢氏和王氏便辞了出去。邢氏的娘家不在京城,王氏的父母早就不在了,因此都不用回娘家去。只是她们也不愿在这陪着小姑,横竖也没人待见她们。
贾母便让奶娘抱着黛玉下去喂奶,这里拉着贾敏说些体己话。
贾母倚着引枕,斜靠在炕上,“我瞧着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身子都好了吧。”
贾敏端坐在一旁,拿着小铜火箸儿拨手炉内的灰,笑着回道,“早都好了,太医说日常保养着些,别累着就是了。好在如今黛玉有婆婆带着,虽说又让我管着家,到底也并没有多少事,忙过这一阵也就好了。”
贾母道,“如今姑爷,可回内院了?”
贾敏脸上有些发烧,小声道,“早搬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女儿的缘故,我瞧着倒比从前熨帖了不少。几个姨娘那里去的也少了,只有苏姨娘那里稍微多几次,跟从前差不多。”
贾母从引枕下拿出一张纸,塞给贾敏,“这张方子你收好,是赖嬷嬷从乡下找来的,听说最灵验不过了。有一家的媳妇吃了这个,三年就添了两个大胖小子呢。”
贾敏连忙收在怀里,心里充满了期待。又想起不久二哥贾政的长子贾珠便要娶妻了,就提起了这事儿,“明年正是大比之年,珠儿为何急着在这个时候完婚?”
贾母回道,“我原先也说最好是双喜临门,只是你二嫂子有些着急。我又找了个算命先生算了,说是晚不如早,正月十八又是这三年里头最好的日子,因此便选在了这日。横竖李家那里早已定下了,早一年半载的也没什么。”
贾敏点头称是,又细细的问了嫁娶之事,不消赘述。
林如海在前头外书房与贾赦、贾政谈天,几位小辈作陪。贾琏这大半年往林府跑得勤快,如今对林如海也是敬而不畏,言谈举止倒是比贾珠更爽利一些。且跟那些清客们切磋了这么久,便是只听他们的言谈,贾琏也长进了不少。虽不至于出口成章,但拽两句诗文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到让他在京城的子弟圈里涨了不少脸面,都说琏二爷如今改邪归正,明年要去考状元呢。
贾赦对此还是淡淡的,倒是贾政有些后悔。若是当日拉着珠儿一块儿去,不说拜林如海为师吧,就像贾琏这样能得林家清客们的指点,也是受益匪浅的。毕竟那群人里可是有不少考上进士却又不愿当官的人,真真是经纶满腹,饱读诗书之士。
贾政使个眼色,让贾珠上前,一面笑着对林如海说道,“妹婿大才,实在是吾等望尘莫及的。单看琏儿这一年的长进,便可知晓一二。珠儿明年也要参加科举的,只是不巧那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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