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正热的时候,徐昼、夏子默一行人终于进城了。
他们都是从大地方来的人,见惯了市井繁华,实在看不上这巴掌大的县城。
徐昼牵着马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驾破破旧旧的马车。夏子默既然这么看重这个灵山县,定然是有原因的,只是他有些猜不透,就算灵山县县令傅润和夏子默有旧交,那又如何,明眼人都知道,是蔡相想要夏子默的性命,傅润一个小小的县令,有这个胆子和权倾朝野的相国叫板吗?就算他敢,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与夏子默共赴黄泉罢了。
事有反常,还是此事尚有转机?徐昼也有些琢磨不透,临走之前北抚镇司应大人吩咐过他两件事儿。
第一,夏子默进京之前,不能死。
第二,留意一个人的行踪。如若发现,绑也得把他给绑回来……
应大人和这个夏子默素无瓜葛但却对他多有照拂,而那个失踪的人又位高权重行事诡秘,难道这都是夏子默此行的变数?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徐昼不妨做个顺水人情,蔡訾虽然厉害,但与那人相比也不过是申时的太阳,秋后的蚂蚱。
“大哥,咱们是找个凉茶铺子喝两杯,还是直接去官驿落脚。”
官驿里难免有蔡訾的眼线……
此事对徐昼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对夏子默却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如趁此机会,买夏子默一个好。
“先去凉茶铺子,这大热的天儿,弟兄们一路辛苦了,今个的帐都算在大哥头上。”
徐昼身边的人,有个机灵的,小声的问了一句:“大哥,咱么要不要只会此地的知县一声。”
“多事儿。”
倘若这个傅润有心,还用的着派人去知会吗。小小的知县而已,难道还要人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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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润果然来了。但却不像徐昼想的那么屈尊伏小……
城西的凉茶铺子前后两间隔间,平时生意很好,特别是眼下正值盛夏,暑热难耐之际,熙熙攘攘的过往客商、行脚客没有不进来喝碗茶的。但今天却格外低气压,行人瞟了一眼,立刻就缩着脑袋躲开了,
徐昼见此情形,只好多添了三两银子,将这铺子整个包了下来。
夏子默和徐昼坐在里面那一桌,外面还有十几个弟兄戒备森严的把凉茶铺子团团围住。
茶碗里飘着几朵野菊花、胖大海等清凉败火的草药,碗底还有未化开的冰糖,这铺子虽开在荒僻之地,却也用料足,童叟无欺。徐昼刚端起茶碗,突然听到外间有人嘭的一声把碗给砸了,徐昼霎时皱起了眉毛。
这些小兔崽子,把碗砸了不用赔的吗!
“好你个灵山县县令!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见到爷爷们竟然不跪不拜不上点子(进贡)。莫说是你,就是知府知县,见到爷爷们也是伏小做低,称兄道弟的。”
“这位说话的大人,看你的官袍,应是锦衣卫力士,品级比本官尚低一阶,为从七品。按大周律,应是你向本官行礼才对?”
“牙尖嘴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利剑出鞘的声音,叫人毛骨悚然,可那两个被围在中见到的人,仿佛不受任何影响,板着脸的依然板着脸,带着笑的依然带着笑,简直是挑衅!
徐昼搁了碗,拿起佩剑,大步走到前门,掀了帘子一看。
锦衣卫向来是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但在这两人面前,光论气势就不止输了一筹。虽然手里拿着寒光四射的长剑,但也只敢在空中虚砍两下唬人,落在那两人眼里,就跟小孩儿偷拿了大人的菜刀效果一样。
“那你身后那人呢,一介布衣,见了……见了本官竟然也不跪!”
这些兔崽子们,还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难道他们看不出傅润虽然走在前面,但说话行事还是若有似无的看他身后那个人的脸色。他身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惹不起的大人物,这群没眼色的兔崽子,竟然还去招惹人家。
“退下。”徐昼叱声道。
锦衣卫军纪严明,那几个闹事的锦衣卫力士虽然面上还有不甘之色,但不敢在徐昼面前放肆,都乖乖退下,散出一条路来。
傅润也不客气,抬头挺胸的走到徐昼面前,昂首拜礼!此人也真是有趣,别人都是俯身拜礼,他却是昂头拱手。
“不知是哪位千户大人,下官灵山县县令傅润特来拜会。”
“锦衣卫千户徐昼。”
傅润身后那人嗤笑一声,小声说道:“三级之内行平礼。可这官场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为了巴结上官都行大礼,早就没人行平礼了,也就傅润你这个认死理的,还墨守成规,不得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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