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春禾就提着这匪夷所思地药材来到这个男人的房间。
漫天的膏药味让她嫌弃地捂住了鼻,夏侯玲珑看到她眼前一亮,接过了她手中的药材急忙赶往厨房。
她仔细将它们拨开,小心翼翼地分着鹤顶红的剂量。鹤顶红含有剧毒,倘若多了一分一毫,那个男人的命可能都保不住。
她将丫鬟赶开,又将艳丽的藏红花捣碎,一起放入药罐。
两种药相融并没有碰撞出药材的馨香,而是弥漫着一种难言的苦涩,夏侯玲珑都忍不住敛眉。
既然她都能找到压制傅翊韬毒的药,那么这次老天爷仍然能眷顾她。
又过了半个时辰,药罐“咕噜咕噜”作响,她小心翼翼将鹤顶红和藏红花收起来,以免下人误食。然后她端着药进了男人的房间。
前脚刚踏入房间,春禾就瞪大双眼,掩住口鼻,夸张地大叫。
夏侯玲珑被突如其来的惊叫吓得一抖,她十分不快地眄了春禾一眼。
春禾自知理亏,立马收住了声,抱歉地看着夏侯玲珑。
男人嘴唇紧闭,无论如何都喂不进一滴药。夏侯玲珑命人将他抬起来,让他的头微微仰着,让人捏住他的双颊,迫使他张嘴,她这才将药慢慢喂入了他的口中。
一碗药尽数被男人吞咽进去,夏侯玲珑仔细观察着男人的面容。
男人闭着眼,感觉体内有什么在翻滚,胃里更是一片撕扯,他疼地捂住了小腹。
夏侯玲珑有了上次的经验,命人将盆递到了他跟前。男人仍是闭着眼,一阵干呕,竟然呕出了带着血丝的虫子,众人皆是一惊。
倒是夏侯玲珑很快平静下来,吩咐:“赶紧把它弄死。”
春禾没见过这场面,吓得双腿发软,有些不安地站在夏侯玲珑身侧,小手紧紧抓着床幔。
夏侯玲珑看出小丫头的紧张,淡定说:“要不你先出去吧。”
天知道这个男人等会又会吐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为了夏侯玲珑的安全,她还是坚定摇了摇头。
夏侯玲珑看着她一笑,拉过了她的小手,按在手中慢慢揉捏。
吐过以后男人的眉好像舒展不少,双手也不再捂着小腹,看着像是睡的比之前安稳。
夏侯玲珑抽出插在他颈间的细针,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上天再一次眷顾了她。
想来是韩家一家喊冤被灭门,让老天也觉得有失公允,才会让她有再一次生的机会,才会将韩家存活的人送到她身边。
她的胸脯轻微起伏着,如今是无比感谢着上苍。
夏侯玲珑再次看了一眼男人,然后才慢慢跟着春禾走了出去。
只不过晚上用膳的时候,气氛有些压抑,气压低得压得夏侯玲珑险些有些喘不过气儿。
“听说你下午亲自熬药,还亲自喂那男人?”
傅翊韬将所有丫鬟都遣散下去,当室内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夏侯玲珑以为是什么事惹得他不开心了,原来是这种小事,所以她笑着看着傅翊韬:“不过是一碗药汤,王爷这是将醋坛打翻了?臣妾闻着怎么那么酸?”
傅翊韬还未反应过来,夏侯玲珑就将他心中这些怪异的情愫细细戳开。
这个女人说这些总是这么信手拈来,他有些尴尬地咳嗽几声,脸上也爬上了一些红晕。
夏侯玲珑倒是没抬眼看他,挺呆他咳嗽,她以为是他呛着了,慢悠悠给他盛了一碗汤,轻声细语地像是安抚小孩一样安抚着他:“你还有蜜枣吃,他没有。”
说完她抬眸望着傅翊韬,双眼里点满了星光,傅翊韬又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到一顿饭吃完,傅翊韬也没问出口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他暗自恼怒,想着等会她断药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将那男人问清楚。
他坐在房内左等右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有人轻轻叩响了门,傅翊韬的心一下子就开始紧张起来。
“进。”
虽然内心慌张,但他面上依然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见苍穹端着药汤默默走了进来,傅翊韬的眉霎时就拧在了一起。
“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