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树梢间飘渺的雾气正在阳光的照射下淡淡逝去,仿佛时光悄悄从身边溜去,一转眼她已从如恶梦一般的蝶恋水榭而入了皇宫,可是蓦然回首时,她的希望却依然渺茫,就连暖暖的阳光也无法走入她的心田。
阿卓,她注定要错过他了。
“姨娘,想什么呢?”沁月扯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脸乖巧的问道。
芸夕弯身抱起了沁月,“皇上说沁月有福气呢。”一出生就注定了富贵命,哪如她那般竟是栖落在了青楼,而如今,又是这般的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呢。
“沁月,快下来。芸夕身子单薄,别抱着小丫头累着了。”辛贵嫔走上前来就势就要抱下沁月。
芸夕笑笑,“抱着她,暖融融的感觉真好。”或许就如皇上所说有这样一个女儿就是一种幸福吧。
可是辛贵嫔还是从她的手上抱开了沁月,再放手就把沁月放到了地上,她拉住芸夕的手,“芸夕,女人这一辈子,有一个依靠才是真的,而我的依靠便是沁月了。”她的话本是普通,可是听在芸夕的耳中却是无尽的落寞,她在怨吗?怨着皇上许久才看望她一回,是的,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的心他的情他的爱意真的无法顾全左右。
见她不语,辛贵嫔继续道,“芸夕不怕,其实这是辛菇的命不好,辛菇不该鲁莽打破了皇上最喜欢的玉扳指。其实皇上是蛮公平的一个人,芸夕在宫里住的久了,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轻轻的说,象是要极力安抚芸夕心里的紧张一样,“我初入宫时也如你这般的怕,日子久了才知道万事都有一个命格,该来的躲也躲不过,索性就顺其自然了,如今拖了你的福,我与沁月终究是有了指望了。”
芸夕这才明白,原来刚刚皇上与辛贵嫔的那一番话竟是意有所指,一是他已原谅了她,二是她的后半生必是因沁月而有所依了。
那一天,清梨宫里安静异常,沁月也只学了一个时辰的画便去玩了,芸夕回到了清心阁,正午的阳光照得人薰薰欲睡,水离与飞苏早偷了闲去睡了。
芸夕坐在院子里的青石上,那石头被阳光晒得热热的,坐上去很是舒坦,望着清梨宫处处可见的秋海棠,粉红色的花散在翠碧之间,都是一个美丽,神思恍惚的想着今日几个皇子与皇上的议事,那太子之位不知此时是否已定下了呢?
秋风拂来,也拂起了额前的一缕碎发,手指撩到耳后的时候,才见那海棠花处一个宫女正向着她的清心阁而来,快至近前时眼见院子里坐着她,便挥手道,“姑娘,娘娘请你一起过去游园子呢。”
芸夕不确定的指着自己,“是说芸夕吗?”
宫女已经走到了大门前,“是的,姑娘快走吧,别让娘娘等得急了。”满目的催促,由不得芸夕不去。
站起了身子,却转身想要向水离和飞苏打个招呼再走,那小宫女却道,“回头我派人来捎个话就好了,姑娘快走。”
只得随着宫女去了,这般也好,省得叫醒了睡得正酣的她们。
快到了时,淑妃已有些不耐烦的等在那里了,远见着她来了便坐上了轿子也遮了太阳,她怕晒,宫中女子最娇贵的就是娇美的容颜了,芸夕自然也坐上了她早已备妥的轿子。心里却有些纳闷,说是游园,怎么捡了这么一个午后的时间,又要坐着轿子呢。
来不及问,便当是淑妃的独特吧,必竟她是有了身孕的人了。
小太监头前引路,一左一右有宫女随着,一路便出了清梨宫。
芸夕歪倒在一边,也不理会那去处,她来了,便是应应景罢了。
越走四周的景致越是恢宏,琼楼殿宇,雕花飞梁,龙凤呈祥图画在一路走过的宫墙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游园吗?
眼见不远处是一个拐弯,走在前里的轿子却停下了,自然她的也是,淑妃在轿子上向她打着招呼,便款款走了下来。
待她走进了,这才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向前而去,芸夕也才明白,幸亏是坐了轿子,否则这般的远路淑妃一路走过来只怕到了人也乏了。
转个弯,却恰巧便看到了从另一个方向而来的德妃,淑妃只当未见的就向着前里走去,芸夕只好随着她向前走着,走到一处八角亭下,淑妃累了,这才坐下来歇息。
一路随来的宫女端上了水果点心就放在石桌上,这时候,身后的德妃也到了,“我说妹子,这大晌午的,你身子又重,不歇息着怎么也来游园子吗?”说罢又挑眉瞄了一眼正敛眉垂首的芸夕,“哎哟,怪不得妹子来了,原来是有了伴了。”手指着芸夕又道,“你就是王丞相府里的芸夕吧?”
芸夕只得回道,“正是臣女。”
德妃正要再说什么,正望着远处的淑妃突然道,“出来了,出来了。”
顺着她的方向德妃和芸夕望过去,阳光下,皇上的鹅黄大伞熠熠生辉,几个皇子英姿态勃发而来,随在皇上身后的,竟是阿卓与暮莲澈。
怪不得淑妃与德妃齐齐而来,那目的已是昭然若揭。
这宫里,谁的儿子承了太子之位,谁便得了势了。
“芸夕,快过来吃点心,清梨宫里呀,你最瘦了,这样皇上会不喜欢的。”淑妃取了一块糕点就递向芸夕的手中,极力掩饰她此番前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