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汐翻开合同,仔细地看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人却突然起身,手重重地按在签约合同上,让专心看着合同的顾若汐被吓了一跳,顺着那双修长的手看向许言。
“签就签,没人给你时间去斟字酌句地看。”
嗯……态度这么强势吗?
顾若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只是……”
许言带着鄙夷的话打断了她,“怎么,怕yu公司贪图你什么?你现在还有什么价值?”
男人的问话是贴在顾若汐耳边说的,看起来举止亲密,呼吸都打在顾若汐的耳廓上,炙热的敏感。
只有他们彼此,才能听出这冷冰冰的话语有多伤人。
是啊,她有什么好贪图的?只要有公司肯签下她,不就是万幸了吗?
顾若汐嘴角翘起一个嘲讽而苦涩的弧度,径直翻到合同的最后一页,看也不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霸王条款也好贩卖人口也罢,许言说得对,自己有什么价值?
顾若汐是最没有资格瞻前顾后的人,她既回不到前,也没有后。
“给你。”
顾若汐签完的合同,方向调转,许言就着低矮的桌子,行云流水地签完了字,递给送合同过来的年轻女子。
女子双手恭敬的接过去,但顾若汐却敏感地感觉到,女子看着他俩的眼神有些不太对。
那眼神中带着意味深长,和窥探到了某种真相的了然,让顾若汐十分不舒服,她微微偏头,避开了女子的视线。
“安排一下下午的董事会见面,晚上我还有日程安排吗?”
许言没有在病房里久留,收拾着公文包,随口问着那个年轻女子。
“好的,您今天晚上六点半在……”
离开病房前,许言回头交代了一声顾若汐。
“好好躺着,给你叫了护工,出院后再去公司。”
然后许言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天里,顾若汐再也没有在病房里见过他。
后背的伤口不深但是受伤面积太大,应该是许言叮嘱过的,在顾若汐身上用的都是最好的医疗美容级别的药品,争取不留疤痕。
这样一来,时间线也被拉长了,反复的上药反复的包扎,而这段时间里,许言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只给顾若汐留了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护工阿姨,两个人平常没事就聊聊天。
护工对她后背的伤口很感兴趣,可是不好开口问,只能等顾若汐自己愿意讲的时候再开口,顾若汐看出来了,就主动和护工阿姨说:
“我前男友和另外一个女的在一起了,我误打误撞去了他们结婚后的一场宴会上,发生了争执,就这个样子了。”
顾若汐的语气云淡风轻,那些苦不堪言的经历和曲折的感情都被一笔带过,有血有肉的周瑾年在她生命里轰轰烈烈的活过一遭,现在只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过路人。
护工听得心疼,手不住的抚着顾若汐的手背:“好了好了不想了,明天就拆线了,一切都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吗?顾若汐深吸了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拆完线,顾若汐没听护士的阻拦,执意办了出院手续。
顾若汐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家里,回去的时候还从路边买了杂志,包括司机听的广播和这几天都没有开机的手机,都没有她想听的消息。
不应该啊……
顾若汐蹭着下巴沉思,木安安和周瑾年两个人的那场宴会闹得挺大的啊,各路媒体也差不多齐了,还有圈子里的朋友和老一辈人,几乎都在场了,那天的混乱居然没有见诸报端吗?
手机响的突然,顾若汐拿起来一看,是许言。
大约是医院联系的男人,才会这么快就知道顾若汐离开医院的消息,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己甚至还没有到家就被抓住了,带着些许无奈,顾若汐按下了接通。
“下午做的拆线手术?一切顺利么?”
不是顾若汐想象中的冷言冷语,电话那边的许言难得带着几分温度。
“一切顺利,提前办理了出院,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顾若汐不等他问,自己就老实地交代了自己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