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一头雾水,被自家师父拍醒,一径带到这里。没想到母亲却是先到了,看情形还像是被人掳来的。
那瘦道士见绿袍进门就将自己辛苦捉来的女子救醒,不由大怒,就待发作,却被他师兄好大一个耳刮子打懵了。
阴阳叟怒道:“看看你做的好事,这位绿袍老祖是我至交好友。你却趁他不备掳了他眷属来,幸喜没什么事,不然让我如何向好友交待。”
绿袍老怪打了个哈哈,笑道:“不知者不罪,司徒道友无须过苛。”
阴阳叟也就顺坡下馿,几人坐定说话。李氏只穿着中衣,洞中虽然不冷,着实有些不自在,绿袍见了,脱了自己道袍与她披上。
几人见过礼,这瘦道人却是阴阳叟师弟,叫做乔瘦藤。听阴阳叟说是他代师収徒,由自己传艺。绿袍方才恍然,怪不得此人太也差劲,却也是学道未久。只是这人根骨平平,也不知阴阳叟何以这般优待,怕也是有些缘故的。只是阴阳叟未说,他也不好多问。
阴阳叟和绿袍本是旧识,自是令人取些山珍美酒相宴。因见李氏母子看他那些女子歌舞有些不大自在,本想令她们下去。绿袍笑道:“多年未曾见得此般妙舞,司徒老哥也莫藏私,且让她们好好舞来,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司徒雷闻言,笑道:“难得你有此兴致,我也只好卖弄一番了。”传下法旨,令他那养着的最得意的几个女子上前换下场中几女,使出拿手绝活,好好表演了一番。
但见得彩緞飘飞,白腻翻腾,**奇声,异香迷漫。李氏耳根都红透了,捂着脸不敢看。那乔瘦藤两眼瞪的大大的,直恨不得扑将过去,却是被阴阳叟轻轻定住,方没当场出丑。绿袍老怪却是和着阴阳叟一边喝酒聊天,一边不时点评两句,倒是超然得很。
李元化人虽不大,倒底也知了些人事,先是有些脸燥。但见得他师父挥洒自如,只若平常,倒是心定了下来,在一边为绿袍和阴阳叟斟酒。虽见了那场面有些不大自然,却也未曾出错。
阴阳叟看得暗暗称奇,绿袍向他介绍这母子时只说是故人之后,姓李。也未曾多说,他自也不会多问,只是暗暗猜测罢了。
待得天色将明,绿袍便自携了李氏母子告辞而去。事后那乔瘦藤问阴阳叟:“师兄何故对这人如此客气?还当着外人的面打我。”
阴阳叟闻言,又赏了他一个爆栗,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个孥货,猪油蒙了心了,掳人也不看看对象,这绿袍老怪的人你也敢往家中捉。近百年前那冥圣徐完就因伤了他一个弟子,被他杀上北邙山。一阵下来,将那邙山地宫掀了个底朝天。将那些大鬼小鬼捉了个尽,说是回去炼法宝,只剩的徐完带伤而逃。那时这绿袍老怪也才成道不久,这过了近百年,功行必是更胜。我们这一派本就不是以争斗见长,我虽然比他修道久些,可也没把握赢得他。幸喜你还没把那女子如何,我又和他有些交情,人家才没翻脸。打你也是为你小命着想,他既是开了口那也就不会再来寻你麻烦。”这乔瘦藤闻言,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绿袍三人回到船上,倒也未惊动船夫,他们被那乔瘦藤用烟迷了,直睡到中午。免不得大惊小怪一阵,见船上未出什么事,方才各自放心。
绿袍自是懒得理会那些人,只是唤了徒弟来做些教导。其实那乔瘦藤还未上船,绿袍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正欲借此磨砺徒弟,反正来人修为不高,自是乐得由他去。
李元化问他何以不将那两个妖人除了去。绿袍告诉徒弟,一来和人家是故交,对方也非弱手,不是想除就能除的。再者双方也谈不上结仇,没必要找事。人家有人家的修行之道,只要不是闹得天怒人怨的,却也不能平白无故骂人妖人,他们百蛮一脉也不是甚吃素的主。
一路无话,到得成都。明时鉴于元灭南宋入蜀之时,城郭崩坏,无险可守,蒙人铁骑得以长驱直入。故此立国后,大是下力修葺了一番。元末大乱,人口流亡者众,川中尤甚。后来朝廷便自别处迁了不少人来,百年生息,到明朝中期时,成都城已有五六十万人,很是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