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伏羲卦弈”胜负已分。柳少阳将三枚铜板和青钢剑收了,恭声朗朗道:“前辈武功玄学天下少有,今日晚辈只是侥幸于这等自创出的旁门左道,占得点上风。他日还盼有缘,能再仰前辈风采!”
凌无虑瞧着那地上的棋局怔然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脸上一派不甘之色,喟然道:“柳娃儿小小年纪,却还真有些本事!你这金钱起卦的手法,其中定有门道,老夫却愣是没瞧明白。也罢,今日算是老夫心中大意,着了你的道,这赌局是小老儿我输了!”
凌无虑仗着本领高强,平日在江湖上与人比试极少输过。年纪虽长,却又是孩童心性,素争胜负。他虽觉这回败得大有蹊跷,胜负却又是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一时间心中好不沮丧。
围观的众人见这场古怪棋局胜负已分,都为两人这般了得的本事咋舌不已。一场热闹瞧过,议论纷纷之间虽是意犹未尽,此时也已渐渐散去。
柳少阳见凌无虑如此磊落,心中不禁为自己使诈隐有几分愧疚,口中徐徐道:“凌前辈这盘‘伏羲卦弈’虽说输了,不能去见那传授莫姑娘武学的高人,但却能得一个好徒弟。这岂不正合了古人‘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意,晚辈倒还应向前辈道喜了!”
凌无虑输了比试,本来甚是气闷。如今听柳少阳这般一说,暗忖在理,不由得喜从心来。原来他自幼投入崆峒派门下,如今虽已是天命之年,但只因素来心性古怪,又是眼界甚高,喜好清闲。这般一来二去,竟是从未收过徒弟。
方才他眼见卫旭筋骨奇佳,资质天成,又是不曾拜人为师,已动了相传衣钵之念。眼下比试输了,却正巧能顺水推舟,收个合意的徒儿。他想通此节,脸上又复了那玩笑不恭之色,嘿嘿笑道:
“也罢!老夫本就对那劳什子登仙天书兴致不大,只是暗中听了孙痨鬼那般惦记,便也想凑凑趣。能弄到手瞧瞧一开眼界,自然是好的,弄不到却也没什么。至于寻那江紫彦,再较昔年胜负,我虽说心中好生记挂。但既然这场比试已输,依着先前之约,也只有作罢了!”
他说到此处,口风一转,冲卫旭嘻嘻笑道:“你这瘦娃儿还不过来,拜老夫为师!”旭闻言心中欢喜,但转念想起一事,冲柳少阳目露征询之意。
柳少阳明白他心中所虑,笑了笑道:“卫兄弟,你便只管拜凌前辈为师。你我相识一场有兄弟之谊,若你能学得了凌前辈的本领,柳某也替你高兴诶!”
卫旭听柳少阳这般一说,抱拳感激道:“柳左使,大恩不言谢,卫某永记于心便是!”
说罢依言走到凌无虑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个头算作拜师之礼,口中恭敬道:“师尊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凌无虑初为人师心中高兴,呵呵大笑道:“你这娃儿倒还懂礼数,只是性子呆板木讷,太不像我。今后做了老夫的徒弟,可得好好改改!”
说罢从腰间解下一只大酒葫芦,仰头喝得几口,蓦地朗然长吟道:“天地酾酒轻狂纵,云烟过眼转头空!”袖袍拂挥,转身便朝那身畔的树林之中走去。
柳少阳微微一愣,已会他心意,不由暗赞不已。卫旭当即冲柳少阳几人别过,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他二人轻身功法,均是当世罕有。此时迈步迤逦而去,似缓实疾,转眼便隐没在了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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