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益真瞅着上官绝等人,神色玩味道:“上官掌门,咱们两派虽各为其主却都属玄门北支,照理说贫道念着江湖同宗之谊不当与你为难。可今夜你带着贵派弟子手持利刃来闯晋王寝宫,此乃冲我华山派寻衅却是要意欲何为?”
上官绝额上青筋交迸,冷冷道:“赵益真,我为什么会来你又何必装腔作势!年前秦王在府中暴病而死,便是阁下的手笔你当我不知么?如今世子虽即王位,但无法再登大宝多年谋划毁于一旦。我昆仑派眼瞅便要当得玄宗正统却功归一篑,此仇不报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此刻上官绝诸人所在之地,距着柳少阳二人藏匿的阁楼梁上仅只数十丈远近。柳少阳身在暗处于这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头不由暗自惊疑:“赵益真在信中所说秦王朱樉之死与皇储朱允炆一党有关,莫不成原是一着贼喊捉贼移祸江东的毒计!”
赵益真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缓缓道:“上官掌门,秦王之死乃是皇太孙朱允炆一党畏惧北疆几路藩王,深恐尾大不掉他日继承大统。仗着圣上春秋已高从中蒙蔽,暗差亲信细作下的毒手。你不上京师去找那朱允炆小儿寻仇,来这里行刺晋王却是何故?”
上官绝蓦而昂首哈哈大笑,直震得满宫殿瓦嗡鸣作响,继而扬声道:“姓赵的,你这等勾当诓得了旁人却骗不了我上官绝!那日秦王晚膳暴毙,王城内外得讯旋即禁严。而后清点宫中之人,唯有一个负责王膳的庖厨不翼而飞。要知宫城甲士巡卫四门出入极严,此人定然是江湖高手能飞檐走壁方得脱遁。可那失踪的庖厨身在王府十载有余,平素除却外出采办俱在宫城,又哪里能会什么武功!”
赵益真闻言笑道:“想来此人为那朱允炆暗中买通,膳中下毒再另以他法遁去也是有的。上官兄不查内情便疑心到了晋王头上,这可真是先入为主有所误会了!”
上官绝脸色阴寒,冷笑道:“此中若是浑无根据,我又岂会想到是晋王所为!秦王之死我本也疑心是遭了朱允炆毒手,可不久市井之上秦王为皇太孙一党所害的流言,不知从何得起竟而传将开来。此乃欲盖弥彰之举,那时我便知道此事绝非皇太孙所为。而后某家思来想去终于明白,那庖厨是被高手害死再以易容之术顶替,这才能在下了毒后悄然遁去!”
他说到这里目光如电盯在了赵益真的身上,寒声道:“赵真人,你的大弟子傅平藏易容之术出神入化,依着旁人妆男扮女真假难辨,以至江湖人称‘千变羽士’。我倘若猜料得不差,暗害秦王的正是此人吧!”
“上官掌门的臆测妄断之能着实让人佩服,可你口口声声说是赵某的首徒杀了秦王殿下,如此栽赃有何证据?”赵益真脸上神情一紧瞬而又舒缓开来,语调淡然道。
上官绝瞧在眼里,长声笑道:“可笑啊可笑!堂堂的‘紫府一尊’玄宗华山派掌门,于所为之事竟是敢做不敢认么?当真是令武林蒙羞豪杰齿冷,大丈夫行走天地敢作敢当,如此遮遮掩掩何异鼠辈!”
赵益真面色微变冷哼不语,忽听得寝宫朱门左近有人抚掌笑道:“精彩,精彩!早就听说上官掌门才智了得堪称劲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事到如今孤王也无需隐瞒,王兄之死确是本王遣傅义士所为。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只怪他自不量力要挡本王顺承大统之路!”
柳少阳身在梁上遁声暗瞧,只见一身材高硕着袭纹龙锦袍的中年男子,在一众高手甲士的前呼后拥之中走到场边,心下讶然暗忖:“此人想来便是晋王朱棡了,想不到面色和善却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赵益真见这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神情谦和躬身礼道:“贫道见过官家!”四周手持利刃火铳的诸人,也随之敛容山呼齐道:“参见晋王殿下!”
朱棡笑道:“诸公免礼!”转而神情肃然,冲着被困在场中的上官绝等人道:“你们这些人今夜来袭要杀本王,如此不自量力落得垂死负隅之局。孤王瞧着事已至此还是束手就擒的好,省得再动干戈顷刻尸骨无存!”
上官绝朝四隅扫视一遭,神情之间闪过一丝睥睨鄙夷,恨声道:“晋王殿下如此自信,未免有些妄言托大了吧!今夜你们人多势众我昆仑派自然不是敌手,可我上官绝倘若要走此间又有谁能阻拦得住!嘿嘿,今夜殿下如不能让某家‘尸骨无存’,梁子结下总有取你性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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