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徐琰所料,四月初八那天进宫后,沈妱果然见到了陆柔嘉。
说起来这皇宫也是热闹,惠平帝痴迷于道教,不止在宫中养了道士,如今更是大兴土木要建造九层高台。而在另一侧,崔太妃则是深居内宫,每日念佛抄经,不时还要吃斋,在皇宫的西北角上,还专门造了个小寺庙,供着金身佛像。
今日乃是浴佛之日,各处寺庙里热闹无比,崔太妃不能兴师动众的在宫中浴佛,只好设个素宴,也是慰藉宫中寂寞的意思。
初夏时节,各处皆是翠碧,入目全是荫凉,这素宴就设在永福宫附近的小花园里。
宫里地方毕竟有限,今日受邀而来的命妇贵女约有二十余人,两溜小案一摆,宫人们忙着布置的时候,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好在周围花木葱茏,受邀而来的人或是陪着太妃、皇后和几位妃子说话,或是安心四处赏景,倒也安然。
沈妱来得不早不晚,便也陪在太妃身边说话。
她今日不必穿亲王妃的行头,然而一应首饰钗簪一打扮,还是格外显眼。周围的妇人们大多都在二十岁以上,唯独沈妱年才十五,往那里坐着,有心人一猜就能知道她的身份。
陆柔嘉也不例外。她今儿可是得过崔太妃暗示的,要她好生跟端王妃接触接触,若是能拿下了端王妃,将来她进门时能方便许多——
堂堂以为亲王,绝不可能只娶一个正妃,这是她和崔太妃的共识。
因此,陆柔嘉走近沈妱的时候,脸上笑容如春风温煦。她原本就生得极好,这么浅浅笑着走过来,若沈妱先前没看那画像,恐怕要当做是满满的善意,消除些警惕了。
因皇后对沈妱怀有芥蒂,除了最初两句问安应答之外,就没再说过旁的,倒是崔太妃拉着她坐在身边,询问她在端王府是否习惯云云。
等陆柔嘉走上前来的时候,崔太妃便很自然的用空闲的另一只手牵着陆柔嘉,而后朝沈妱道:“这是文忠侯府的柔嘉,人聪慧,性子也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文忠侯府,”沈妱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淡淡道:“我二舅母便是出自文忠侯府,想来跟陆姑娘也有渊源了?”
“那是我的姐姐,”陆柔嘉笑容更盛,“去年年底王妃上京的时候,姐姐就曾跟我夸过,说王妃人生得好看,性子又好,人更是聪慧,夸得天上少有,我还十分好奇,如今一见,王妃果然是天人之姿。”
这夸起人来半点都不打腹稿,而且满脸诚意,说得跟真的似的,难怪能讨崔太妃欢心,那样执意的要她进端王府。
不过把崔太妃夸陆柔嘉的话原封不动的搬过来夸她,听着还真是有趣。
沈妱便是一笑,“那是舅母过奖了,恐怕陆姑娘见了我,更多的是失望吧?”
“怎么会,王妃确实风采过人,难怪京城中众人都说,端王爷将王妃捧在手心里……”她忽然就夸不下去了。毕竟还是闺中的少女,对徐琰痴心巴望了无数个日夜,听见那些传言的时候只有嫉妒,如今即便做戏,又哪能真个不动声色的搬出原话呢?
崔太妃便接过了话头,“照你们这样夸下去,一天都夸不完。得了,我知道你们投缘,怕是相见恨晚吧?反正往后日子长着呢,端王妃又刚来京城,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柔嘉往后躲过去陪陪,也是你们的缘分。”
沈妱闻言,心内暗笑。
陪着她说话?有什么可说的。多来几次端王府,跟徐琰混个脸熟、留下个印象,进而登堂入室,坐在侧妃的位子上天天跟她说话,这才是目的吧。
不过反正没人规定陆柔嘉造访时她必须接见,沈妱也不能推辞着驳了崔太妃的面子,只是道:“太妃如此着想,难怪端王殿下总夸您周全体贴呢。”
崔太妃一笑作罢,心里到底是有些触动——徐琰在她跟前总是绷着一张臭脸,原来背后是这样说的,可见心里还是有她这个母亲,倒也符合他那别扭的性子。
这时候太子妃和魏王妃等人也都到了,便又是一堆场面话。
等人来齐了开宴,各自分宾主坐着的时候,沈妱反而轻松了许多。她的左手边是太子妃,右手边是魏王妃、魏王侧妃,这几位都是京中的大家闺秀,又是多年浸淫皇家,对这些大小宴会娴熟无比,沈妱本就有康嬷嬷提醒过,如今照着一做,倒也没失礼之处。
宴后各自说话,沈妱不乐意再去崔太妃和皇后跟前赔笑脸,便由康嬷嬷、石楠和隋竹陪着,在小花园里满满赏花。
不期然陆柔嘉又跟了上来,仰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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