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清泪从两人眼睑下浮现。
五品言官呐,按察一县,赵庆云这种曾经的大人物,可以依律斩杀,自己的儿子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良久良久,心中那酸酸涩涩,且苦且甜的感觉散去大半,宁山抹了一把眼泪,放声大笑,仿若要将这些年来没有展现的笑容,在这一刻尽数展现。
王氏眼睛红红的,笑了哭,哭了笑,将这些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部用眼泪流淌出来。
赵庆云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莫欺少年穷,谁能想到,曾经默不作响的少年,如今已经权柄一方,可以随意斩杀他这种人物?
自己以前和宁家没有关系,甚至还收了数百两银子,此时不在宁采臣回来之前抱上大腿,难道还要等死不成?
不管怎么说,哪怕舍弃了全部脸皮,这老哥哥是要认定了。这是自己的保命符,甚至是进阶县令的光明阶梯呐。
“宁先生可在?”就在这时,门外处又来了三人,看到跪伏在地的赵庆云,心中顿时一惊。暗道糟糕。
宁山渐渐收敛了大笑,腰身不知不觉间挺直,看向门口豪族族长的目光中,也没有了以往的敬畏,而是异常平和。
赵庆云抬起上半身,转头看向这三人:“老哥哥,你家曾经开辟出来的土地,便是他们占去的吧?”
该死!三人心中惊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连忙跪倒在门前:“还望宁先生饶命!”
宁山从来都没感觉有这么痛快过,这么舒畅过,这么欢乐过,让王氏将四人都扶起来,笑着说道:“若是不嫌弃寒舍简陋,就进来坐坐吧。”
从金华到具县,距离本就颇远,带着甲兵赶路,所花费的时间更是来时的两倍。不过路途终有走尽时,十多天后,那远方熟悉的麦田,已经呈现眼前。
十多天的时间,宁一已经学会了驾驭马车,此时便是由他在御马而行。来到主公家乡,他抬目前望,发现一群衣着朴素的人站在前方的道路上,正伸着脖子看向他们这方。
“主公,前方好像有人在迎接。”他转头轻声说道。
宁采臣撩开车帘,遥目远望,看清了那群人中领头的几个,脸上顿时浮现出玩味的笑容:“继续前行,等他们主动问好。”
脚步震震,车轮滚滚,豪奢的白马宝车在三百甲兵的护卫下渐渐行来,前方百多人拱手弯腰而拜:“下官(草民)拜见宁大人。”
“停!”宁采臣言出法随,宁一拉缰止马,三百甲兵脚步齐顿,一股强大的压力排山倒海的灌向前方百多人,令其多数心中发寒。
掀开车帘,走下马车,宁采臣笑着开口:“诸位都是我的乡亲,不必如此多礼。”
人群之前,赵庆云微微直身,恭敬说道:“话虽如此,礼不可废,我们已经在县府中设下宴席……”
“宴席,我就不去了。”宁采臣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这次返乡,只为接双亲而来。其余的事情,我没有心情去管,去问,也不会以官位拿下你们。你们现在各自归家吧,片刻后我就要离开了,与你们产生不了纠缠,当不得这种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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