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自那日之后便日日都来宫里与她作伴,只是不曾有一日留宿宫中,大抵是怕邹夫人生气,所以小姑娘总是准时来准时走,连晚饭都不在宫里用。
安宁常带着她到安康宫里,几个人一起绣花,一起看话本儿,聊天打趣,渐渐的,小姑娘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照她的话说,邹家对邹彬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且邹彬听话,做什么事都很努力,有胆识,有谋略,就是跟他爹娘一样,看不起女人。
“所以,你阿兄待你不好?”阿宁想起自己的兄长,自小就很护着她和姐姐。
羞赧地笑笑,邹彤摇头道,“也不是不好,就是,淡淡的。”
他们兄妹很少交流,她对这个兄长怕多过于敬,所以也不怎么往邹彬跟前凑儿,至于他的那些朋友邹彤也不相熟,邹彬不喜欢把人往家里领,就算偶尔有一两次人家来府里,小姑娘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我还以为你阿兄身边没有那些花花事儿是因为他行得端走得正,原来是他从心眼儿里瞧不上女子啊,”这么想着,安宁忽然担心起来,“那他和我二王兄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邹彤皱眉,似是努力在想,希望给安宁一个确凿的答案,“我记得他之前是和长霓长公主家的世子交好,慢慢才和逸王爷熟起来的。”
“我阿爷和国舅爷是同乡,所以.....”
“同乡?你阿爷和我姑丈是同乡?”安宁一惊,手里的茶盏差点儿掉在地上,原来邹侍郎和长霓公主府的关系是这么搭上的。
那么从前那场叛乱到底是跟姑丈有关,还是跟姑母有关呢?
“是,但我阿爷怕人误会他在朝为官是靠同乡的关系,所以很少提及,他们不怎么见面,国舅爷也不曾与旁人说过这些,许是牵涉朝堂吧。”
安宁心跳有些快,手心儿也出了汗,有些秘密果然还是要自家人才清楚,且在邹彤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讳莫如深,只是不值一提罢了。
但若真是如此坦荡,又何须彼此瞒着呢,她姑丈根本不在朝堂上任职,能帮邹侍郎什么忙,就算说出去也没关系的。
坐在一边绣花的安康听两人提起这些,接话道,“想当年,姑姑和姑丈的婚事可是被满京都传为美谈的,姑丈当年高中科举,姑母榜下择婿,非他不嫁,这婚事还是祖母点头应下的。”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安宁从没听过这段,愣愣看着长姐。
“这都过去多久了,要不是表兄不争气,兴许姑母和姑丈现在都抱上孙儿了,哪还有人提,我也是听在祖母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说的,具体细节她们没讲,我也就没问。”
安康瞧着她的样子,笑着戳了她一下,“怎么,又想八卦了?”
用力点了点头,安宁当然想,她得知道,姑丈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和那场叛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一想到谜题即将揭开,自己终于能扭转命运,小姑娘几乎要喜极而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