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绝南停在了这儿,他手上一颤,剑鞘外的雨滴飞了出去。然而雨水像是不畏惧他一般,再是狂涌上去,炸成雨雾。
冰冷的雨幕,横在他有些僵硬的肢体前面,像是有意阻绝了前方。他望着不远处那倾欢门,身子一股脑地地前去,撞开了这雨幕。
到了门前的时候,他见到雨水里倒映的自己,脚步不由得停下来。七年了,这或许是个开始。许久,不知道是多久,他再也不曾被漫无边际的水滴所淹没,所侵蚀了。
偶尔有着匆匆小跑的人,与周围打着油纸伞信步而过的人,一道从他眼前过去。平缓驶过的马车是如此格格不入,车夫身上披着的蓬衣衣角,雨水汇聚成了线。从阴云里面窥出来的光照在他们的身上,可以看见从马车旁边经过的路人的裤腿上已经是有着一些泥泞了,脸上的狼狈也是分外明显。
时时有着无心的黄色的泥点像是泼墨般洒渲染在了撑着伞的行人身上,换来一阵怒视。
当然,也有着几匹骏马呼啸而过,高高溅起的的泥点让奔跑着的人身上的黄色斑点几乎彻底连为一体,像是穿着黄色的布衣,又像是刚从黄泥里面挣扎出来一般。
冷风时而诡异地冲撞在他的身上,想要把他推回去。
倾欢门门口有人靠了过来,见着他手里的光封剑,便是前来。
剑光一闪,他像是没动一般。眼前人睁大了眼睛,向后栽了过去,头掉了下去,脖间喷出一道血泉。
他迈出步子,那和着鲜血的水被踩得四处飞溅。
他的眼睛里,却不是此处,而是回到了一个时辰前,那处院子里,酣然入眠般的乔歆。他的手里还紧紧攥住装着新采茶叶的篮子,那篮子倒在地上,里面的翠绿色倾了出来。
乔歆嘴角上还有着轻笑,尽管溢出的血线出卖了她的状况。她那笑,定然是想要留给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他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坐在地上,坐在乔歆边上。少女身上三四道窟窿还在往外涌着殷红,胸口处那血洞里的心脏已是停滞。她的另一只手摆在地上,全然是没有本能捂住伤口,她也该是想不透谁会在自己这柔弱纤细的身上留下这么可怖的伤口吧!
他有些深沉低下头,埋在膝盖里,把自己枕在了记忆中去。
好多年了,他一直心心念着青梅竹马。他一直是将感情狠狠压抑着,天骄名号在身,他对所有的目光表示缄默。只是希望一日可以诉尽衷肠,哪怕旧人听不进去他的道歉,哪怕这一日出现的希望很小,但只要乔歆还在,总归是会值得他去在冰冷中留得外人不明的爱恋。
现如今,相隔两世,原本的幻想,现如今只能慢慢积淀下来,像是火山灰一般,被重重尘土彻底覆盖住了。
“天煞孤星,克亲克友。”他忽是想到了十几年前算命人所说的,胸中郁结,猛然像是窒息一般。
他畏惧这个毒咒,因为当初见着全家被杀尽。可是,滔天般的感情洪流瞬间将自己的理性堤坝冲得荡然无存,他还是要见乔歆。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像他这样,宁愿倔强骄傲,不愿意屈服现实的温暖,只是为了等一个人,而在人去楼空之后,或许再也不会找到自己的幸运了。但这也是他的模样,宿命之论。
他未曾想到少女纤细的手指居然是有着那么足劲的力道,他不忍将那五指折断,只好任由她拿住篮子。他取出几把茶叶,顾不上其没有晾晒过,兀自地在茶壶里煮了又煮,和着空气里少女的幽香和血腥一道咽了下去。
她离开的时候,少女已是被他挪到了床上。他无言地看着乔歆血流干后,褪去了她的血衣,给她换了一套黄色衣裳,那是她儿时最为喜欢的衣服。
他努力让自己从胡思乱想中解脱出来,眼前的大门处走出来一人,遥遥对着他。
“你们很想要我效忠你们,就用这种手段?”他嘴角有些抽搐。
“你来的正好,认识你的人不多,为了避开眼线,因此派你去截杀纪晔,这一次务必完成!”
站在他对面,穿着黑袍的申屠绝南没有理睬他,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在守着猎物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嗤啦”一声,长剑出鞘,带起了了剧烈的火花。
“你这是什么意思?纵然你实力超绝,可是也不能对密使的命令无动于衷吧?”长老看着申屠绝南,声音里十分发虚。申屠绝南平日里虽然冷漠,但是从来不会无视这些命令,更不会无礼地拔剑示人。
“我知道有的事情并不是你们做主。但是一旦做了,你们便全部全陪葬吧!”申屠绝南终于开口了,但是还未说完,长老就是大惊失色了。
不待他发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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