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障碍。如今他的部下正密锣紧鼓地收集平安侯的罪证,再过几日,弹劾平安侯克扣军饷、虚报兵马的折子便会雪花似地飞向内阁案头。
华媖被燕诩森冷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蓦然之间遍体生寒,无端打了个颤,尤其在他的眸子有意无意扫过她腹部时,更是心里一虚,仿佛她所有的秘密都被他这轻轻的一瞥窥了个一清二楚。
正在她忐忑不安之际,又听燕诩冰冷的声音道:“华媖,别再自以为是,翼城最不缺的,便是你这种仗着娘家优势自以为得天独厚的女子,我的喜好,你还不配知道。若非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我连和你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像你这种愚昧又自大,虚有其表的女子,只配燕旻这种庸才。”
华媖霎时之间如遭雷轰,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胸腔似被灌了一桶冰水,冷彻心扉,冷得她压抑不住地发抖。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冷酷无情,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仿佛她在他眼中,卑贱得连蝼蚁也不如。脑中不断回响他方才的话,像你这种愚昧又自大,虚有其表的女子,只配燕旻这种庸才……这话如一柄尖锐的利刃,刺得她体无完肤。她咬着唇定定望着那个从容离去的背影,怨恨和愤怒潮水一般汹涌而出,咬得嘴唇都破了。
承德殿里,燕旻在见燕诩前便想好了说辞,端起皇帝的架子,拿他扣下魏太子一事诉责了一番,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让他顾全大局,好让他以为今日宣他进宫,是为了魏太子一事,最后才不经意地提起,听说子烁在他府里,他念在昔日子烁曾追随过自己,向他讨要此人。
燕诩一直谦和有礼地听训,他再不屑这个皇帝,至少表面上要尽到君臣之仪,免得落人口实。听到他最后向自己讨人,心里不由冷笑一声。
“陛下仁慈,但大概陛下还不知道,子烁其实是魏人,他的父亲是已故魏国襄王,魏太子是他嫡亲的叔叔,如此身份,他潜伏明焰司岂会没有图谋?这三年里,他不知盗取了我朝多少情报,臣扣下魏太子,也正是为了钓出子烁这条大鱼。陛下莫要再被有心人蒙蔽了双眼。”
几句话,轻轻将燕旻的意图挡了回去,燕旻哑口无言,却又无可奈何。
燕诩出了承德殿,本想到太皇太后宫里,当着她老人家的面,睿王不可能不见他,但踟蹰片刻,又觉得这样见面实在没意思,便径直往东门而去。没想到出了宫门,睿王已等在他的马车里。
燕诩有些意外,心里却高兴,请过安后,又恭敬地听他训了些话,两人都极默契地没有再提十方策的事,车厢里一时气氛融洽。不久后马车驶入王府,燕诩扶睿王下了车,睿王看了他一眼,忽然话峰一转,“你今年也二十六了,世子妃去世已久,你也该成家了。”
燕诩心中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父亲,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大事未定,孩儿的婚事不急。”
睿王却道:“正因眼下是多事之秋,你既然要谋大事,更应未雨绸缪,寻求多方肋力。我看华媖这孩子不错,温婉贤良,最关键的是,她的父亲平安侯手握晋西重兵,若两家联姻,将来待你得了天下,多了平安侯这个助力,如虎添翼。”
燕诩笑笑,“父亲,咱们手中三十万朔安精锐,何须区区一个平安侯添砖加瓦,父亲又何必长他人志气?再说,如今朝中谁人不知,华媖是先帝有意留给燕旻的人,我若半途杀出娶了她,岂非遭人非议。”
睿王淡淡瞥了他一眼,心道你还会怕遭人非议?顾惜月当年不就是被你强娶回来的?他无非是心里有了别人,看不上华媖罢了。他深知这个儿子脾性,心比天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不浪费所有可利用的途径,唯独在情之一事上少有的固执,不肯妥协半分。
他也不戳破他,耐着性子道:“别小瞧平安侯,虽说他这爵位是祖先荫封,但这么多年来他在朝屹立不倒,也是凭自身本事的,正因看中他手中兵马,先帝才会将华媖留给燕旻。我知华媖并非你心中良选,但你应该明白,像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婚事不过是换取利害的筹码。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骨节眼上,华媖绝不能嫁给燕旻。”
燕诩温顺地走在睿王身侧,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他不想触怒睿王,“我明白父亲的意思,华媖自是不能嫁给燕旻,但据孩儿所知,华媖与她表哥袁牧自小青梅竹马,之前袁牧还向我提起……”
睿王霍然停住脚步,目光锐利地扫了他一眼,厉声道:“胡闹,你少和我插科打诨!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到你置喙。我知你心中所想,但我不妨告诉你,那异血女子唯一的用途,便是替你打开十方,其余的……你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