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二人面有疑色,红玉也机灵,忙道:“奴婢奉孙嬷嬷之命,前来接三小姐。”说着,恭顺一福,那支芙蓉玉钗也随之轻轻发颤。
海澜沉沉地盯着她,眸中已有隐隐怒气。
平嬷嬷极有眼色,顺势一看,不由勃然大怒,正欲发作,见海澜微微摇头,心知其意,当下和缓语气问道:“红玉,你头上这支钗蛮好看的,怎地从前未见你戴过,莫非新买的不成?”
红玉心中暗暗得意,平嬷嬷与李嬷嬷一样,在这钗环佩饰上头最是眼光独到,遂喜滋滋道:“我这钗看着精致,却是小摊之物,不值甚钱。”这样看来王妈当初选钗倒是有些眼力劲的。
平嬷嬷忍住心头不满,强笑道:“你倒会挑,小摊上亦能挑出此物,”见红玉有些沾沾自喜,又道:“可否取下来,令我一观?”
红玉不疑有它,因道:“有何不可?”遂解下玉钗,兴致勃勃地递与平嬷嬷。
平嬷嬷翻来覆去地看,“咦。这不是丰城金宝莲之物吗,又岂会是小摊之物,此钗咋就这般眼熟呢?”
环顾四周,见雪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拍大腿,醒悟道:“咦,这不是三小姐头上之物吗?奴婢依稀记得,三小姐与小姐品糕点时,此钗尚在……”
恍若当头一棒,红玉不禁愣怔当场,自己先前说此为小摊之物,如今又怎能自圆其说?
这个王妈也不知是偷的还是捡的,把如此来历不明之物送与自己,可真是坑苦自己了,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只是眼下脱困要紧,虽绞尽脑汁终是无法,仓皇失措地跪下,语无伦次,“小,小姐,奴,奴婢冤枉……”
平嬷嬷耻笑道:“还敢说自己冤枉……”
红玉贝齿紧紧咬着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几乎浸出血来,沉思良久,终是破口而出:“奴婢真,真是冤枉的,此物并非奴婢在小摊上购的,而是,是王妈转赠与奴婢的……”
平嬷嬷冷笑道:“即便如此,也留你不得,出云别院如何容得对主子不忠不诚之人?”
红玉膝行至海澜面前,抱着她的腿哭得抽抽噎噎,“小,小姐,奴婢知错,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平嬷嬷上前掰开红玉的手,将她推倒在地,厉声喝道:“亏得你还有脸求情……”
其时李嬷嬷闻声走了出来,忙问道:“不知两位小姐意下如何?”
雪华小脸涨得通红,又长又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欲滴未滴,向着海澜,“红玉虽然有错,念在她服侍我一场的份上,也不必发卖,只赶出去便是。”
海澜点点头,吩咐道:“既如此,平嬷嬷,且将红玉的卖身契取来,另取一百两银票。”
平嬷嬷应声退了下去。
瞅着瘫软在地的红玉,海澜不禁叹了口气,“红玉,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快五年了。”
听到小姐话中似有不舍,红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泣不成声,“求,小,小姐看在多年情分上,饶,饶了奴婢这一遭吧。”
一面心头暗恨道:好你个王妈,此番我若是能留下来,定要教你好看。
正说着,平嬷嬷已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妇赶了过来,见状,便默然不响站在一旁。
海澜似有无限惋惜,“说来你跟我的时日也不短,我如何待你,你自然有数,只是眼前,眼前,嗨,我又岂能因私忘公,好在三妹替你求情,也罢,念在主仆一场,你娘庄氏又是昔日伺候过我母亲的人,如今我便将卖身契交还与你,免了你再为奴为婢。你娘如今脱了奴籍一月有余,已在骆城西街十三号落户,你便前去与她相聚,也让她享享你的福。这一百两银票权当你日后的嫁妆。”说着觑了平嬷嬷一眼,平嬷嬷忙将卖身契与银票塞到红玉手里。
“如此,奴婢多谢小姐恩典。”红玉自是不愿离去,却也明白于她而言这已是最好的结局。她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着海澜叩了三个响头。
海澜只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一面又道:“平嬷嬷,你且陪红玉去收拾东西,昔日赏赐之物,让她一并带走——不许克扣,再到院门外叫辆马车送她到骆城,把银子也付了。”
红玉又朝海澜福了一福,这才跟在平嬷嬷身后出去了,看也没看雪华一眼。
海澜只向着李嬷嬷道:“明日一早,唤王妈过来。唔,厨子、厨娘各添一名。”
“诺。”李嬷嬷答应着正要下去,海澜又道:“那事,且查查,”李嬷嬷点点头退下了。
雪华心头狂跳不已,勉力按捺道:“长姐明日莫非要处置王妈?”
海澜神色淡淡的,“三妹以为不该处置么?”
雪华不置可否,“全凭长姐作主。”
次日一早,雪华用过膳,便来听澜院请安。
海澜心知其意,也不挑破,便命平嬷嬷泡了茶上来。
不多时,王妈至,仍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海澜也不废话,单刀直入,“王妈,昨儿你说自己年纪大了脑筋亦不好使,我向来不喜欢遮遮掩掩之人,你既坦诚我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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