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走出周公馆,便见明诚安静地站在车边等着他,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有庆幸和安慰。
“大哥,上车吧!”明诚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十分悦耳。
明楼神情淡定,“好。”
两人上了车,明诚问:“去哪?”
明楼老神在在道:“回明公馆,家里有人在等着你!”
明诚听了,嗤笑一声,“还真是不想回明公馆了。”就发动车子向着夜色出发。
车子在昏暗的街道上穿行,夜风里飘来了早春的气息。
明楼没有开口,他在等,等明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明诚走了一段路后,忽然道:“大哥不问我今天为何能全身而退吗?”
“你要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明诚抿嘴微笑,将车子一路开到江边一处无人的地方停下。
车外是滔滔的江水声,明诚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将下午发生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大哥,您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明楼皱着眉头,看着远处的街灯,低声叹道:“阿诚,我觉得你的幸运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及时发现了危险做了妥当的处置。”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能同时将那个被俘者的上线和下线都平安送走,只能说明这个人得到的情报非常及时准确。得到情报比我们还要快还要准确的,目前我只想到一个人。”
明诚目光炯炯地盯着明楼,明楼点点头,“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人是谁,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们现在还是不能流露出什么,既然你嫂子想装,那我们就别破坏她的雅兴。”
“大哥,您还真是个腹黑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不经允许,即使是父母亲人都不能透露组织的机密,这是纪律,必须执行!”
明诚点点头,“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在陆军医院特护病房发小护士当时面对我们表现得很镇定,确实是个有胆识的。而且听说那许鹤至从进了陆军医院就没有醒来过,病情还持续恶化,想来也是有人一直在缓慢地置他于死地。”
“嗯,我原本也在纳闷,为何许鹤叛变后竟然没有让日本人得到有利用价值的情报,原来他一早就已经被人暗中下了手,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告诉日本人相关的机密情报。”
明诚轻轻吁了一口气,“真庆幸我们能及时发现了曼春姐的真实身份,否则·······我都不敢往下想了······董书记为什么不把曼春姐的身份告诉您?我真的很不能理解!”
明楼拿下眼镜,轻揉眉心,“上级领导有自己的考量,他们这么安排我觉得的确很高段,起码有两条线保证了地下党的安全,既能让情报收集得及时、准确和可靠,又能在必要时刻救人于危难。”
“是啊,如果没有这么巧妙的安排,我今天可能就被困在特高课了,甚至还会连累您!”
明楼用手帕边擦着眼镜边意味深长地道:“我们已经被严密监控住了,所以最近还是少去招惹曼春,以免给她带来危险。”
“可是,这样就苦了你们两人。不,是三人了······”
明楼摇摇头,“我们起先并不知情,所以,苦的是曼春。我想从她试探后得知我们的身份开始,她就备受煎熬,身心疲惫。”
明诚心中感叹,“我明白的。”
“今天事情表面上是高木出手,但背后绝对是藤田芳政在推动,我们已经被他们严密布控了,而且家里还有只恶毒的狼。我们现在就是在踩钢丝,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大哥,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
明楼戴上眼镜,将手帕放回大衣口袋,缓缓道:“接下来,你如常工作,暂时不要和其他人接触。如果有特别的需要我会交代朱徽茵和小陈去落实。这段时间,你一定要稳住,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人拿住把柄。”
“梁仲春那边怎么办?他现在摇摆不定,如果倒向李士群,那对我们很不利的。”
“梁仲春那里交给我去和他谈,实在不行就把他除了,免得他拖累了我们。”
“明白了,我听您的。对了,曼春姐那边您安排好了?她现在有了您的孩子,可半点闪失不得!”
明楼搓了搓双手,“我已经打电话和她说了你被特高课带走的事情,她的语气笃定,还对我说不必太担心你,想来她早就心中有数了。后来,我让朱徽茵送她回家了,她今天身体还行,不用我们担心。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和她见一面,把她身边的事情都安排好。走吧,回明公馆,你还有一场戏要唱。”
明诚撅撅嘴,“一想到要面对那个恶毒的老女人实在让我恶心。”
结束了在江边的谈话,明诚驱车往租界,明楼一路闭着眼考虑着各种需要小心应对的事。
北平的三月,春风扑面,桃花灿烂。
明台手里拧着包,穿过银行的大堂准备下班。
“崔理事,今天是曹经理的生辰,他特意邀了大家今晚聚会,我们一起走吧?”
明台不以为然道整理了一下风衣的领子,对走过来的路理事道:“下午家中来电说有点急事,让我早点回家处理,我已经和曹经理请假了,今晚你们好好聚会,改日有时间我回请赔罪。”
看着明台匆匆离去的背影,路理事撇撇嘴,“不就是个靠裙带关系进来的公子哥儿,有什么好拿桥的!”
这时,另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拍拍路理事的肩膀,“人家有靠山当然与我们不同。我们可不能让曹经理等,那样就是失礼了,走吧。”
明台没有理会身后同事的嘀咕,出了银行的门后,直接招了黄包车去了猫耳朵胡同,在某个约定的邮箱里取了信件,就赶回什刹海附近的平安胡同。
明台开了门,就听见温柔的女声响起,“是远志吗?”
明台轻轻应了一声,“是我。”
很快就见程锦云腰间围着围裙走出了大厅,“饭菜马上就好,你先回房收拾一下,再用热水洗洗手就可以过来饭厅吃饭了。”
“好。”明台应了一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台开了灯,掩上门后,从皮包里拿出信件,打开细看,这封外人看起来最平常不过的家信里蕴藏着只有自己和阿诚哥约定的暗语。
明台很快就看完了信,琢磨了一下大哥传达过来的命令,他点着了信纸,看看眼前闪耀的火光,明台眼前忽明忽暗。
身后门响了,明台回头见是程锦云,明台眼中流露的阴沉被程锦云看在眼内,她微笑着对明台道:“我来叫你过去吃饭。”
明台把手中烧了大半的信笺扔进了烟缸,“走吧。”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程锦云看了眼尚未燃尽的信笺,依稀看到火光中闪现出的让她眼熟的字迹,不禁心中惊疑,他怎么还和明诚有联系?虽说是亲人,但他们毕竟是在新政府任职的人,明台和他们联系太多实在让人不能心安。
程锦云想着自她和明台来北平后一直处于潜伏状态,当地的党组织也暂时没有与她们联系,这种脱离组织的感觉让她心里很焦急。现在再遇到明台不声不响与外人保持联系,更令她疑惑不解。
程锦云看了一眼烟缸中剩下的余烟,暗暗下决心今晚无论如何要好好和明台谈谈。
小饭厅里,明台看一眼满台都是自己喜爱的菜式,“呵,今天什么好日子,居然弄了这么多好菜?”
程锦云脸带薄红,“今天特意让你早点回来,当然是有原因的。”
明台微笑道:“什么原因?你的生辰?”
程锦云呆了一下,“你也太聪明了吧?一猜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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