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所需要的魄力和对形势的洞察,绝非不经多年政治训练而能有的。老牧师对山本镇南的好奇让他因与这个少年人生的纠葛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简单议定明日红毛鬼的回访之后,林镇南和山本一夫,趁着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回到了营地。此时的营地已经搭出了休息之处,在几个帐篷间燃起一堆巨大的篝火。
林镇南因为遇到红毛鬼就要临时改变行程,这需要给老祖母解释,不想老祖母不等听完就下话来,这一行人既然随林镇南来了台湾,便是他的家臣,只要林镇南待大伙如初,大伙儿就要献上忠诚。又所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不能在大事面前人人都来说话。诸人皆无异议下,这个以家族形式凝聚起来,以林镇南本人为主公的小团体才正式确立起来。
如此一来,林镇南召集甘伯水伯和山本一夫,面授机宜,安排琐碎。议定明日接待红毛鬼一行之时,林镇南要出面与红毛鬼中主事人确定行程,而自家人则分兵两路,水伯与山本一夫追随林镇南乘红毛鬼的海船北上倭国,行事因利乘便不做规划,而甘伯则辅佐少夫人水灵儿率领水六斤水七斤和一众追随者,前往林家简寨安顿,由甘伯安排筑屋开田,种植些寨中预备的应季种子,并约束与附近野人的沟通,避免因礼俗不通而生隙。
第二日,红毛鬼如约而来,来的是那范船长和老牧师,一番简陋的招待之后,范船长回到尼德兰人中间,老牧师却留了下来。老牧师明确的把出了对林镇南的好奇,对这一行年轻人居多的队伍,不那么礼貌的“看看洋和尚”活动,都不在意,充分表现出一个修士的深厚精神修为。
林镇南觉了洋和尚的态度,却表现出跟对待范船长完全相反的行事,每每非不得已,绝不与这年老的洋和尚做深入交谈。因为林镇南觉了的,可能连老祖母都未必感受到的,这样和尚身上有一种特别的精神力量,或许就是泰西修行人的功法。而得传这种功法的,又出现在远离家园的刺出,背后一定有什么恩怨别情甚或教派势力纠葛。林镇南暂时还想不好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
林镇南的反应源于他异于常人的精神修为,未必强过天下高手却直觉敏感,不可思议。而洋和尚却从这直觉敏感的东方贵族少年的稚嫩应对里,现了林镇南良好教养之外的另一面,他身怀神秘的东方高明武学。
这老洋和尚终于扔掉了矜持,开始寸步不离林镇南,似乎能随时把握林镇南对他的不耐,每每在林镇南厌烦狠了的时候稍作退让,却也决不放弃,林镇南也只好认可了这洋和尚对他随时随地观察。洋和尚并不去妨碍他安排种种,且在林镇南跟山本一夫学习倭国语言的时候也参与进来,认真的同时学习倭国语和皇明官话。
数日之间,港湾内风和日丽,甘伯和水灵儿已经率领一队人先行出去林家简寨。林镇南和山本一夫也随着洋和尚上了红毛鬼的海船暂歇,待船长和老水手看好了洋流即拔锚北上。
由台湾往北经过琉球,就到了倭国九州岛,在春季顺应洋流的季节,这路程倒也不算太过辛苦。而在这一路上,洋和尚和林镇南得益于高深精妙的精神修为,也把各方语言学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在此过程里,山本一夫被惊掉了数十次下巴,只好由主公动手为他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