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自责,少了平日里的威风凛凛,倒有些单薄虚弱。她从未想到宇文克会为了救她,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想来她真是祸害,居然连累了无辜的克表兄差点为了她送了命。说什么她也不愿意的,泪水缓缓地流了下。
这次,她欠了宇文克的,说什么也要照顾他醒来。
想及此,玉璞溪回过神来,从那日来,不知不觉地过去这么久了,从慢慢到宇文克苏醒,再到宇文克能下床,玉璞溪总算舒了口气。总算让自己良心好过的了。
自从那日被救醒之后自己就再也没这么热切地思念过长陵了,许是因为自己照顾宇文克太过劳累的缘故,许是因为各种琐事缠身的缘故。她的自尽念头仿佛也消失殆尽了。今夜,她终于有些失意般地走到这清冷孤寂的房屋前,失神得望着那眼前的一片漆黑。
恍然间,有个人影立在不远处,她只觉得竹林那端有人影攒动。玉璞溪有些害怕,那人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拉得老长,心中忐忑,又有些臆想,难道是长陵回来了吗?
带着些许复杂和些许期待,玉璞溪紧紧攥着手中的方巾,缓缓向那黑影走近。当触及那黑影,却蓦地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闻着那人身上的淡淡兰花香,玉璞溪有些恍然,这个味道好熟悉啊,以至于让她不想离开这个怀抱,幽幽地吐了句:“是长陵吗?”
突然感觉抱着她的手僵了一下,玉璞溪回过神来,觉察到不对劲,怎么可能是长陵呢?赶忙挣扎开那个怀抱,想要用尽一切力量脱离开那只紧紧拥住她的手臂。
挣扎中,人影突然开了口:“是我,璞溪。”听到声音,玉璞溪本来慌乱无比的心才定了下来。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宇文克的声音。
继续舒了口气,松开他的手,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缓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感觉有些烦躁,出来吹吹风而已。”宇文克见她退了一步,又朝她走近一步,从那黑暗中走了出来,又能看得到那威武挺拔的身姿。宇文克紧紧锁着那人蹙着的眉头,月光洒在那人如同陶瓷般的脸上,仿佛圣洁的仙女一般,清雅绝伦。
“你可是还在想他?”宇文克见她不说话,反倒继续问道。
玉璞溪依然低头不语,经过上次那件事情,她知道自己不计后果的严重性,为了避免伤害所有人,她选择将自己的苦涩全然埋在肚子里,化作一汪相思春水,不付东流。
宇文克见她抿嘴不语,神情有些凄凉,心中突然泛起了丝丝*,一把将玉璞溪拥入怀中,声音嘶哑道:“我不想要你再想过去的事情,我想让你活在现在,想让你快乐起来。”经过玉璞溪这一个多月的悉心照顾,宇文克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想着他与玉璞溪这一个多月的接触,算下来比之前都要多得多。而这一个多月里,也拉进了他们两人的距离,宇文克才发觉自己对玉璞溪的情感反而有增无减。今夜,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紧紧锁着玉璞溪的肩膀。之前一直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全然爆发出来。他很想要将自己的心声吐露给玉璞溪。
玉璞溪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怀抱有些不安和恐惧,局促般地不知如何处理,只能从宇文克宽阔的肩膀中挣扎开来。这么多日的相处,宇文克看着她的眼神,若有若无的掩藏般的话语,她又岂会不明白宇文克的心思?可是明白又怎样,她的心中填满了长陵,再无他人。
宇文克见她有些慌张,赶忙松开怀抱,拥住她肩膀道:“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希望能快乐起来,我只是想让你不要一直活在过去,偶尔瞥一瞥眼前的人。所以我想让你看看我,我也如同长陵一样爱着你,可是以前因为长陵在,我不敢言语,可是现在长陵不在了,我想我应该有勇气跟你说明一切。璞溪,你是个好女子,你应该有一个很好的男人来保护你、怜惜你。所以今日我想表明我的心意,璞溪,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哪怕一丝丝的机会?”
玉璞溪望着宇文克情意绵绵又带着些许恳求的眼神,有些心颤,这种眼神自己只见过长陵的,却不知如今,宇文克也这样看着她,有些方寸大乱。她想要开口狠然拒绝,又想到之前他为了自己那样拼了性命,又想到夫人脸上那样的悲伤与孤寂,故硬生生地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道了声:“夜了,天有些冷,我们回去吧!”死者长已矣,不可再让活着的人心伤了。
宇文克本以为玉璞溪会断然拒绝自己,没想到,却迟疑起来,心上大喜。看来,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是终有一天的的。或许,自己是有机会的。
遂松开了玉璞溪的肩膀,小心翼翼地伴着她,满心欢喜的望着她,离开了此处。这里,曾是宇文长陵居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