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陆司淳与秦苏曼正在聊天,玻璃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夜宵,一瓶红酒、三个透明高脚杯和一个蛋糕,一切都是精心准备过的,像是有意识地等着她回来庆祝。她望着她们,觉得恍惚。秦苏曼看到了她,忙招手,“枝枝,枝枝,快过来——”
她坐到秦苏曼旁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秦苏曼问她,“考得怎么样,能上中央美院吗?”
她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吧,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陆司淳笑了笑,“枝枝美术功底这样好,专业成绩肯定上了,文化课的成绩也很不错,上中央美院,应该绰绰有余了。”
闻言,她回头去鱿。
头顶上的缠枝花纹壁灯亮晃晃的,漏下几点淡金的光打在陆司淳脸上,明暗之间他浓的眉,深的眼,轮廓分明的脸,都一一呈现在她眼前,温润如玉。她凝眸看着他,忽然盈盈一笑,眸子里汪着水,眼角眉梢都如绽着光。
“姐夫,枝枝哪有那样子厉害啊。绰绰有余谈不上,刚刚上线还差不多。瞬”
“没有,是枝枝太谦虚了。”陆司淳也是一笑,他站起身来走到玻璃桌前,开了一瓶香槟,随着指尖高脚杯杯壁上的波光流转,他唇角也飘出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我们今晚也庆祝一下枝枝高考的顺利完成。”
“好的,谢谢姐夫。”
余生笑眯了眼,眉目间稚气未脱,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唇红齿白,楚楚动人。她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中的白瓷碟子和高脚杯,笑盈盈地说:“姐夫,我来帮你。”
三人吃完夜宵之后,秦苏曼缩在沙发里看电视,她则送陆司淳回去。
冰轮玉影,一天皎洁无暇,月色幽幽渺渺的。疏枝花影在幽静小道两旁摇晃生姿,滴着甘甜的雨水。有风从藤蔓花枝间呼啸而过,吹得飞絮漫天,隐约有一阵脆脆的清甜笑声,就随着花瓣在风中细碎打转。
她依偎在陆司淳身旁静静走着,突然说:“姐夫,我去学校读书了,就意味着要离开你了……我不想离开你。”
陆司淳嗯了一声,黑夜里淡淡灯影中,无数念头自心头飞掠而过,沉默一晌,他说:“我会定时去学校看你。”
她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陆司淳步子一滞,突然就停下来不走了。她垂着眸子跟着他走,不妨他停下来,一下撞到他肩膀上,隔着他薄薄的衬衣料子,他的体温传过来,还有他身上淡淡的酒水味道。流入她鼻息,就像点燃的一簇火苗,在瞬间窜入四肢百骸,滚滚燃烧起来。
她退后三步,捂着额头急急忙忙望向他,脸上一片仓皇之色。
如水月光下,他闲闲立于一树红石榴花下,眉头微蹙,眸底也是一片幽然清冷,“可是枝枝,如果你到大学里去,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那你岂不是会忘了我?”
“不会的。”
他的问话这样直接,直接得她无处可逃。她摇了摇头,一双水眸半隐于灯光处,显得柔和淡然,“我怎么会忘记你。”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是陈述句。
见陆司淳没有说话,她突然笑眯了一双明亮狡黠的眼,仰头看他的眼睛,心脏怦怦怦地跳得快了,便执意反问他:“但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你,你会怎么样呢?”
他将她看住,黑曜石一般幽深的瞳孔里笑意绵绵,突然唇角一掀,说,“小丫头,一天到黑都在想些什么?”
她跳了一步,笑道:“我在想……想我们这样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他笑而不语。
她又说,“这样静好的时光,我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能够拥有。可是我又知道,时光这种东西,握在掌心流失于指缝,抓抓不住,追追不上。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上苍把我的结局写好,过程怎样艰辛困苦,都无所谓。只要结局是好的,我就是欢喜的。”
三步之外,陆司淳站在一树如火般的红石榴花下,整个人也似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红晕,恹恹的。旁边景观灯漏出几点灯光,斑斑驳驳打在他脸上,光影模糊。幽静处他眸心唯见一丝黯然,转瞬即逝。沉默一晌,他说,“枝枝,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我,我便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你记起我为止。”
有什么东西冲得她鼻头一阵发酸。她眉眼略细,眸心犹含有泪光,便笑着迎上他的目光,说:“我不会忘记你。”
听着她无比认真的话语,他沉默了。
夜色在他眸底落下沉沉的影子,他刚刚叹息一声,掌心便有柔软温暖的触觉传来。原是她牵了他的手。他回头去,瞧见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中那点光是温柔而甜蜜的。心中微微一动,便收拢手指,握住了她温软的柔荑。
清凉的夜风和着淡薄的栀子花香气,直往人身上扑,他忽然说,“枝枝,我遇见你……这样迟。”
“怎么会迟呢?不迟,一点都不迟。”她摇摇头。
周遭绽放
着几株洁白皎洁的茉莉花,暗香袭人,她一张小脸落在旁边,被那茉莉花色衬得愈加皓白如玉。她想了想,便踮起脚尖,在他耳侧柔声说:“人生这样长,幸福这样短。爱你的时光,像糖一样,漏在青天白日里,很快就淅沥散尽了。所以,在生命中这一段有限的时间里,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他温雅一笑,握了握她柔软如花枝的手,说:“好,枝枝。”
。
在等分数下来的那几天里,她和青稚两人一起把沸城玩了个遍。骑单车去大学城附近吃美食,到御街上溜达,爬山,或是去游乐园的水上城玩水,彼此都玩得格外尽兴。她们还计划着成绩下来了,填好学校,便一同去西藏旅行。
那天她刚刚从外面玩了回来,穿着一条薄薄的棉麻白裙子,手上拿着雪糕,额角上犹有晶莹的薄汗。走进树荫浓翳的花园,远远地,她就看见陆司淳和一个穿着一袭红裙衫的女子坐在木椅上,正在闲聊着什么。
他们头顶上打着乳白色的遮阳伞。两人坐得很近,那女子背影纤薄妙曼,露在阳光中的脖颈,是一片如玉凝脂般的白,看起来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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