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已经够害怕的了。”
“你怕什么?”
“当然是怕……”话到一半,却忽然止住。不是羿山的声音?
李秋狄猛地回身,就看到华音站在离自己几步之外的空地上,骆羿山站在她身后,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
她梳着当年和他初见时的发式,简单而清秀,脸颊映在晌午的阳光下,微微嫣红。脸上挂着笑意,眼眶却不知怎的,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好像下一刻,眼泪就会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他和她却好像都化了石一样,谁也不迈步子。
骆羿山在旁边看得是一阵焦急。书读得多的人就是这样矫情,换了他早干脆上前抱住心上人了。
李秋狄凝望着对面的人,半天,心里的桀骜却是怎么都压不下来,张口,却是心不由衷的一句:“季夫人,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明明很在乎她,明明一直在等她来,明明对自己说过,不想放弃,却偏偏说出这样将她推开的话。
一滴晶莹从华音的眼眶中滑落,她忽然吼道:“李秋狄,我给你一个机会,我数三声,如果你不过来,我这辈子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一、二……”
李秋狄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华音怔怔地看着他,绝望地喊出最后一个字:“三!”
他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果真不要她了。他果真是失望了,变了。
前赴后继的眼泪花了脸上的妆容,她转身就跑,刚跑了两步,手腕却是被人扯住。下一刻,整个身体转了个方向,被纳进一道熟悉的怀抱。
错愕之中,只听他低喃道:“四年的光阴,你总该允许我生气一回吧?”
华音拼命捶着他的后背:“王八蛋,你竟然叫我季夫人。你信不信我真的去嫁季连城?”
“我信。我的心已经快碎了。”李秋狄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
讨厌,他竟然说他信,他简直可恶。她就该头也不回地跑掉的,可是,她却是忽然痛哭起来,埋在他怀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我的消息,我不该住在别人府里,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过了四年没有我消息的日子……对不起,秋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知道,你也是无可奈何。你一个人……”李秋狄紧紧地抱着她,这四年里,想着她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他不是没有向上天祷告过,哪怕让她再遇到一个值得的人,也好过她孤苦地活着,甚至丢掉性命。
好在,她如今安好。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不,我不是一个人。”华音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我要告诉你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李秋狄有些懵懂地看着她:“什么?”
华音深吸了口气,眼眸里闪烁着光彩:“我还有一个孩子……”
李秋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这是他如今一点儿也不敢想的事情,他的呼吸一下子就紊乱起来,下意识逃避:“华音,此事以后再说,我不想听。”
“不,你必须听。”怀里的人死死地握住他的手臂,强迫他正视她的目光。
“我要告诉你,阿普不是季连城的孩子。”
她的眼泪滑落下来。李秋狄忽然觉得自己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她说什么?如果那个孩子不是季连城的,那,那是谁的?
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三年多以前,她回金陵那一次,在月下小筑那一夜。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忽然浮上心头,李秋狄几乎要疯狂:“告诉我,他几岁?”
华音的眼泪汹涌夺出:“他今年四岁,出生在八月十五。他叫阿普,全名李普。他是我们的孩子,秋狄,他是你的孩子。”
“啊!!!!”李秋狄忽然疯狂地吼了一声,“啊!!”他咬住自己的拳头,好像这样痛一下会让他分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最后,他抱住自己想念了四年的女人,狠狠地吻了她的唇,以示惩罚:“你竟然给我们的孩子取名李普。你太离谱了!”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骆羿山,此刻也禁不住眼角湿润。抹了一把眼泪,不屑道:“最烦这种腻腻歪歪的戏码了,读书人就是矫情。”
转身回自己营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