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换句话说,就算真是她想太多那又怎么样?就算她心底那几分担忧和猜测全都是错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把不保险全都除去,那才是最保险的。
抬起浣瑜的下巴,苏眉直直望着她那双充满怖惧的眼,“啧啧啧,女人都是爱美的,这没有错,但你却真是太蠢了些,为了那一件饰物,怎的连命都不要了呢?”
说着,苏眉的指甲轻轻在她的面上划着,浣瑜吓得全身都在抖,她这般模样,似是极大的愉悦了苏眉。苏眉眉尾微挑,正是这时,只见她指甲一快,浣瑜的脸上不期然便被划出来一道口子,细密的血珠从那口子处渗出来,浣瑜满脸苍白却不敢说话,而苏眉仍是抬着她的脸,含着笑,那尖锐的涂了艳色豆蔻的指甲却一点点从口子掐了进去……
脸上传来的疼痛钻心,可浣瑜却不敢反抗,只跪在那儿一个劲颤抖着声音喃喃着求饶的话。这样看来,浣瑜跟了苏眉那么久,还是不够了解她。
她以为苏眉会饶她,但苏眉早都说过了,即便是杀错了一千个人,只要那一千个人的死亡能换得她一个安心,于她而言便是值得的。
鲜血染红了素白手指,又从她的手掌间流下来,苏眉看着手上的血色笑笑,那个笑,竟是极为嗜血冷酷。慢慢的,直至那指甲碰到了骨头再掐不进去,苏眉才微微皱了眉,将手收回来,却也在收回手来的时候毫不犹豫赏了她一个掌掴。
“你的皮怎的这么粗厚,将我的指甲都弄疼了。”
浣瑜被那一巴掌打的往后边倒去,很快又捂着脸爬过来,可刚刚爬过来,却见苏眉拿着一个端秀的小瓶子,打开盖子,朝她诡异的一笑,随即将那瓶子里的东西朝她泼过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但永延殿中的人,却似没有听到一般,殿外的人继续着自己的杂扫,殿内的人淡漠站立垂头恭敬。
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脸上伤口和眼睛打滚的浣瑜,苏眉只是浅浅抬起脚,将她踢远了些,随后望向殿外,不让她污了自己的眼。
这药不算金贵,但胜在毒性强,只要挨着了一点伤口,很快便会渗入血液里边,在人的身体里蔓延开来。也只有这般药,用在那个坏事的宫女身上,才不算浪费。
浣瑜在地上翻腾反复,原本清秀的一张脸早被污血弄得模糊,看不清原本面容。而她的嗓子,许是叫的太久,声音也慢慢变得喑哑。疼痛入骨,浣瑜什么也想不到,只觉得这样的痛着还不如死了好,可她便是想死,浑身却是使不出一点力气做些什么,只能在地上一直翻滚着,等待那毒性完全发挥,夺走她的性命……
浣瑜的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双手向上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可便是这般下来,苏眉却只当没有看见。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那女子忽然停止了动作,苏眉冷眼瞟去,正对上她一双朝着她瞪大的眼,那眼底依稀有着丝丝不甘。此时的浣瑜乌发覆面,面上满是凝结着的血块,这般模样看起来着实恐怖,可苏眉却忽然牵出一个明媚的笑,干净纯良似不然俗世的少年,缓步踱到她的身边,慢慢蹲下。
“你好像很不甘心?”顿了顿,苏眉微微嘟起嘴巴,露出一个孩子气的表情,“可是,看见你这般不甘心的模样,我却很开心,你死了,我又少了一个隐患,我便安全了。你看,你死的多么值得,一场主仆,你也算尽了忠,多好。”
说罢,站起身来,苏眉一手托着脸,一手抱在臂上。
“唔……那么下一步要做什么呢?对了,你的作用本就在安处殿那边,那么……”
眸光一闪,苏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点子,于是满意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随后,她对着那具尸体歪歪头,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好似做了个什么决定,天气慢慢暗下,室内的血腥气渐渐浓郁……
这般情景,叫人看来,很是诡异。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下的不止是水气,带来的,更重的还是寒气。
这一夜刘骜没有过来,君泱侧卧榻上,蜡烛仍是彻夜燃着,身边也置了好几个暖炉。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很容易叫人想到一些恐怖的事情,这宫里从不缺哀怨,也从不缺冤屈,掖庭里,更是从不缺无故亡去的女子。如此,宫里自是从来不会少了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