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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璃忽然想起,万全已经死了!
那眼前这个万全,又是哪儿冒出来的?
这念头一起,她就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霎时清醒过来!
万全,已经死了!眼前这一个,绝对不是万全!
一旦认清了事实,眼前这个笑眯眯的万全立刻如同被烧着的蜡烛一般,从头开始慢慢融化,一边融化一边还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
“小主子,走啊,跟我进去!走啊!”
“不!我不去!”她猛然撒手,蹬蹬往后退了两步。就两步,又被宝盒拽住。
“小主子,你跑什么?跟我进去!”宝盒倒是没有融化,但整张脸都隐在阴影里,烛光一闪一闪,她脸上的笑也一闪一闪,不像笑,像哭!
她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也不是宝盒,立刻用力抽出手,扭头就跑。
这一跑,身后的灯光一下就暗了,眼前呼的就冒出长长的台阶。她也顾不得了,顺着这台阶就蹭蹭跑远。
身后随风飘来呼喊声。
“小主子,走啊,我们进去!”
才不要!她一边跑一边扭头看了一眼。原本灯火通明的园子此刻一片漆黑,唯有那敞开的门里还有一盏豆大的灯,灯火摇曳,照着门口站着的两人。都像纸人似得,其中一个还融化了半截。
妈妈呀!正宗的鬼片!她扭头撒腿跑的更起劲。
展万钧从后面追上来,一把将她拽住。
这个人是人是鬼?她心怀疑惑,挣脱不得,就睁着眼瞪他。
“阿璃,不要乱跑!会迷路的!”他一脸担忧之色,手紧紧握着她的手,是她熟悉的感觉,温热的,干燥的,充满安全感的。
低头看地上,他有影子!他是人!
她送了一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可怕!不行,我们得回清心殿去。这儿不安全!”
“跟我走,我带你。”他一马当先,牵着她往前走。
被他牵着,她心里就安宁不少。
可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对劲。迎面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衣摆猎猎作响,连头发都飘起来。
这是去清心殿的路?这风怎么这么大?
风中还有凌乱的声音,倒不是可怕,就是有点怪异。
“这什么地方?风里什么声音?”她问。
“阿璃别怕,你听,你仔细听。你听不出那是什么声音吗?”他安慰道。
她用心去听,很快就明白了。
呀!那是地铁的声音,还有广播,电视,广告,各种人生噪杂,机器轰鸣!
是她熟悉的,梦寐以求的世界!
她顿时兴奋起来!
“这是哪里?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跟我来!就在前面!”他带着她,往更深处去。
越往深处,声音就越大。渐渐的,她就看到有光在前面,温暖的,明亮的,充满诱惑的光。
声音都是从这光里散出!
光的那头,一定就是她想要的世界!
太好了!她可以回去了!
她超越他,主动的往前跑,他也松开了手,放她走。
末璃跑着跑着,忽而停下,回头看他。
“我……”
张嘴想说,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的要走吗?她真的可以走吗?他为什么不留她?他愿意放她走?
展万钧看着她,脸上是温柔的笑,仿佛是在鼓励她,继续往前走。
啊?他也会有这么温柔体贴的一天啊?真是令人意外呢。
可她心里,怎么有点怨恨呢!
她好像还是喜欢他凶巴巴霸占她,紧抓着不放手的样子。因为那样,她才觉得自己是被他……强烈需要着的呢。
也许女人就是这么别扭矛盾的生物吧。
真的要走了!她以后也一定会想念他的,一定!
抿了抿嘴,在眼泪快要涌出眼眶的刹那,她转身,用力冲向那白色的光!
*
清心殿里已经乱作一团!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宝盒,她来替换来喜,结果发现来喜跪在脚踏板上,低着头怂着肩,一动不动。
她以为这孩子睡着了,心里有点不高兴,上前拍她。
“来喜?”
结果这一拍,来喜就顺势一倒,往地上一摊。翻过面来,脸上全是血,眼珠子瞪得老大,白多黑少,十分吓人。
宝盒呀的大叫一声,随即浑身一颤,猛扑到床前,把纱帐撩起。
“陛下!”
末璃倒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睡觉。
她心头一松,噗通就跪倒。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方才她大叫一声,陛下怎么没醒?
她爬起来扑上去一把抱住末璃,用力摇了摇。
“陛下?陛下!陛下你快醒醒!”
却是怎么摇都摇不醒!
宝盒的心就突突直跳,哆哆嗦嗦的把手伸到末璃嘴边。
万幸,她还有鼻息。摸了摸她的手脚,有点凉,但还软绵绵的,不是死人的冷硬。再低头凑到她胸口上听,咚咚的心跳清晰传来。
小主子还活着!可这也不是睡着该有的样子,叫都叫不醒,肯定出事了!
她想要叫唤人过来看看,又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不行,不能乱叫!外面人多嘴杂,谁知道哪个好心哪个坏心!小主子金贵,她不能让她落坏人手里!
可是不叫人,这场面怎么办?她手足无措,心急如焚,死命咬着嘴唇,团团乱转。
看到脚踏边倒着的来喜,她心中一动。
也许,她可以找摄政王来!
王爷是天下最想小主子死的人,按说!可虽不想承认,瞧着王爷这么久以来对小主子的所作所为,倒真是有点痴迷的以为。小主子要是出了事,能为她打算的,恐怕也只有摄政王了。
反正信保皇党,她还不如信摄政王!
宝盒心里不糊涂!
对,找摄政王,找刘嬷嬷!打定了注意,她连忙忍着恐惧和恶心,把来喜拖到暗处,又盖上一块布遮住。
回到龙床边,给小主子盖上薄被,又把纱帐拢好。站在床前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头发,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走出去。
在门口指了一个小太监。
“你,过来。给你来喜姐姐去沁芳斋跑一趟,把她新做的那条水绿色裙子取来。”
小太监一抬头,嘻嘻笑道。
“拿裙子?来喜姐姐的裙子污了?”
宝盒一瞪眼,抬手作势要打。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拿就去拿。”
小太监缩着肩膀一抱头,就蹿出去。
“是是,姑姑别生气,我这就去!”
这帮小崽子都是人心心大,以为来喜是来了月信,把裙子污了,就不疑其他。
小崽子脚轻快,一溜烟就跑到沁芳斋,找到来喜相熟的宫女,把事说了。
宫女就让他在院门外等着,这一来一回的动静,沁芳斋里守夜的人都醒过来,问怎么回事。
小宫女又把事说一遍。
刘嬷嬷一听,就觉得有问题。
来喜是个机灵人,做事很稳当,怎么会污了裙子?就算是污了裙子,不方便出来,那借宝盒的裙子用用,又何妨?
怎么着也不轮不到劳动宝盒大驾,随便叫个小宫女过来就行,犯得着这样你传我,我传你的,闹得人尽皆知。
别是……清心殿里出事了吧?
刘嬷嬷心里不安稳,赶紧下了床,一面叫人把裙子取来,一面梳洗穿戴。
“我亲自过去瞧瞧!”
嗬,拿条裙子竟然请动了真佛,小太监也是傻了眼。
刘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人,经验丰富。一到门口,瞧见宝盒就站在廊下候着,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这架势,不是候着裙子,正是候着她呢。
刘嬷嬷不敢怠慢,连忙拿了裙子上前。
“姑姑,裙子来了。”
宝盒一把握住她的手。
“来了就好,嬷嬷里边坐坐。”
被裙子盖着,外人看不到,宝盒的手是哆嗦不停。
刘嬷嬷心就直往下掉,里面肯定是出了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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