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密谈,收获无数。从天而降两桩姻缘,砸在末璃头上,砸的她晕晕乎乎,走路都发飘。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带到凤邸的偏殿,和萧继远撞了一个对脸。
“诶,是你!”她顿时惊呼,伸手一指。
萧继远看到她如同看到鬼,眼睛都瞪大了,而且恶狠狠的,用力的,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直接砸在她脸上。
怎么了呀?她是一头雾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抚了抚头发。没长角,没毁容啊,他瞧什么瞧得这么奇怪?
能不奇怪?萧大人都被吓傻了好么!
他心里很明白,鎏玥小皇帝长得漂亮,雌雄莫辩。要不然怎么会勾得展万钧都神魂颠倒,腆着老脸非要跟她虚凤假凰。
但再漂亮,他也是把对方当男孩看待。妖异归妖异,他真心没往女儿身这方面想。
也不怪他,皇帝诶,鎏玥上下都得了失心疯,才会把个女孩子扮成男人摁在龙椅上三叩九跪。
小皇帝再漂亮,那也是个男的。
但此刻事实胜于雄辩,她哪里像个男的?她就是个女的!
这脸,这胸,这腰,哪儿是个男的?她要是个男的,那天下就没女人了!
所以,鎏玥上下都得了失心疯对不对?真是把一个女娃儿打扮成男人摁在龙椅上三叩九跪,对不对?
有病啊!
他在心里大骂鎏玥文武百官,皇室宗祠。脸色是越来越诡异,眉头越皱越紧,眼神越来越暗。
末璃吓得咽了咽口水,伸手抚了抚胸口。这一拍,仿佛是拍开了心窍,懂了。
于是把领子一扯,探手进去,抓出一个大白馒头,递到对方面前。
“吃么?还热着呢!”
萧继远的脸色顿时黑到底,嘴角抽搐,双拳紧握。满脸暴风骤雨,双目狂风怒浪。
“不吃?那我自己吃了!”她还一脸不识相,撇了撇嘴,把那温热的大白馒头塞自己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唔!好甜!还热呢!”
萧继远别开头,皱着眉用力吸气。然而怎么吸都觉得胸口憋着一个实心的大馒头似得,透不过气来!
闭了闭眼,他无声叹息,扭过头,眯着眼看她。目光从她蠕动不止的嘴和那个越啃越少的馒头上缓缓一到那一边高耸一边凹陷的胸脯。
一口老血涌上喉咙,被他硬生生咽下。
沉住气,别乱来!这小子可是鎏玥的皇帝,身上担着两国和平的重任,活着比死的有用!
但怎么想他都有种忍不住要去掐她脖子的*,那么细的脖子,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让这扰人心烦的小东西呜呼哀哉。
顶着萧大人如刀似剑的眼神,末璃三口五口把一个馒头咽下肚。她饿不起,可也吃不起。饿起来心急火燎,可一个馒头下肚就直接顶到喉咙口,饱的不能再饱。
吃饱了,那剩下的馒头就留在衣襟里。挺着这一边高耸一边凹陷的胸脯,她抹了抹嘴角的馒头屑,好奇的问。
“你怎么来的?好巧啊!”
巧个屁!萧继远冷哼一声。
“今天是公主回宫请安的日子,我自然得奉陪。”
“哦,回门的日子!我懂!”她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挺胸吸了口气,衣襟里的馒头呼之欲出。
萧大人顿时害眼疼,疼的情不自禁别开眼,没脸看!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是皇后让我过来的。”
“这个我知道。我说的是那晚之后,你怎么会在这儿?”
“是皇后的人救了我,我已经和娘娘面谈过了。娘娘许了一个公主给我!也要我们这边嫁一个公主到大齐,两国联姻!”她低下头,层层叠叠的裙摆下跳出小小的靴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地面,似乎是不好意思了。
两国联姻,永结同心。这样的结果并不叫人意外!皇后必然会选一位身负耶律氏和萧氏两族高贵血统的公主嫁过去。虽然公主身份高贵,但因为是外族,想要嫁过去当皇后肯定是不行。但没关系,小皇帝尚未正式娶亲,这位公主只要能封妃,然后第一个生下皇子。那这位皇子就是鎏玥的大皇子,而公主也能母凭子贵。到时候立嫡立长,大齐肯定会在背后助力,把手伸到鎏玥的朝廷里去。
至于鎏玥嫁到这边的公主,六皇子连十岁都没过,压根不能同房。等六皇子长大了,黄花菜都凉了。鎏玥的公主就是个摆设,完全没用。
皇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他怎么觉得皇后这算盘十之*要落空!因为眼前这位“娇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让女人怀上孩子的模样。
不是他看不起她,实在是她……太没溜了。
皇后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挡在大齐公主前面的不是后宫里的女人,是后宫外的男人!
小妖怪不招女人疼,她招男人疼!
一想到她招男人疼,他就浑身上下都做疼起来。果然是不管你爱不爱,她就能让你疼!你还不知道为什么疼!
他皱着眉冷笑一声。
“好啊,那咋们两以后可就是兄弟了。”
这话酸气冲天,听着是一点喜气都没有。
末璃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点点头。
嘿!她还敢点头!凭什么!谁要跟她这种不男不女的当兄弟!
胸口憋着一团火,他懊恼的一甩袖。
“走吧!我带你出宫!”
“好!”她低着头,小媳妇似得跟在他身后。
萧继远大跨步走出,到门口忽而停住。
末璃差点就撞到他背上。
他猛然转身,低头俯视。
“诶?”她傻愣愣抬起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他。
距离近,能看到她脸上的妆粉,一层浓雾似得拢着。带着孩子气的粗眉下是一双夜幕星空似得大眼,闪闪发光。
黑漆漆的头发乌云一般堆砌着,三三两两斜插的花簪如同闪电在云间穿梭,明晃晃,亮闪闪,戳得人眼疼心痛。
菱花似得红唇上残留着斑驳的胭脂,大半让她混着馒头咽下肚去了。
丝丝缕缕脂粉香气游蛇似得往他鼻孔里钻,痒得人心烦意乱。
胭脂残,珠粉腻,香缥缈。
她美得如同诗词里走出来一般,慵懒的,暧昧的,勾魂的,妖艳的,一出门见光就会死,化成一阵烟,一滩水的那种妖怪!
以前看鎏玥文人骚客的诗词,讲述这种残妆粉褪的美感,只令他觉得矫情又畸形。
打扮的整整齐齐精神抖擞的女人不觉得美,反而非得捧着这种邋里邋遢,毫无形象的残缺美。
然而真到了这一刻,方才明白残缺就是钩子。于残缺处观赏那不残缺的美,别有一番动人风情。
女人的美是多种多样的。精神抖擞妆容整齐固然是美,可看久了就觉得是一副死板的画。画面都被填满了,叫人一丝想象都没有。
残妆腻粉也是一种没,这是不能公之于众,不能堂而皇之,只能拢在怀里,叫人偷偷暗喜的美。如同嘴里含着一颗糖,这份甜蜜,谁也不知,唯有自知。
可她再没,也不是一个女人。
但美又何辜?美就是美,跟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美人,终归能叫人心疼,眼疼,浑身做疼。疼的,恨不得把她搂在怀里,揉进肉里,骨头里,混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这疼人的心思叫他暗自吃了一惊。
竟被这妖怪迷到如此?
那他可真比不上展万钧,他可是慧剑斩情丝,到底还是把她给舍了。可若不是他舍了她,他又如何能见着她。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既然展万钧不疼她了,他疼她又何妨。
他对她如此这般,也是对得起她了。
就不知,她知否他的心意?
眼看着萧继远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闪了又闪。末璃起先茫然,随即就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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