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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霖大怒上前就要招呼,栾之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一个交待都没有,紧跟着弓月的身影翻身跃了下去。
光天白日,晴空朗朗,一朵祥云上立着两个人,浮在城中富商李姓的宅府上空,轻风徐徐而起,两人皆是一身白衫白袍,正低头垂目俯视着——李府的主院的——屋顶瓦片。
当然,弓月和栾之自然是隐了身形的,否则光天化日之下这二人就这么显了仙身,用栾之的话来说:岂不是要吓坏这些愚钝的世人。
当然,这二人也不可能盯着人家屋顶的青砖瓦片瞧的这么上心,施个仙诀透过瓦片偷觎内里,这算什么难事。
天玑星君是引着他们二人过来的,在另一朵祥云上和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以免弓月再出现在南天门时的失控情绪,执行任务之前总要介绍一下小细节什么的,这个仪程还是要有的。
他指着李府偌大的花厅道:“那个,就是这次水凤的肉身。”
花厅里正位坐着一对相较上了些年纪的夫妇,男的威严堂堂,妇人一身富态却不失闲淑,下首则坐着一个身后站了两个书童的书生少年,正摇着折扇,微微笑着和父亲母亲说着些什么。
那男子眉清目秀,容貌也是上乘,白白净净一身自信,眉眼中透着温和,自信中又不失淡淡的谦逊,举止间流露出对双亲的敬爱与尊重。
这个年轻书生,就是水凤这一世的轮回,富商独子李无行。
而李思明这一世为人,身上所透露出的所有气质,都是水凤身上从来不曾有过的,甚至是——与水凤本尊是完全相反的。
说是造物弄人,不如说是天枢星君弄人。
想着一万年以前水凤在仙学府是什么样的,弓月不难想象等水凤回到天庭的时候,是该有多恶心自己这一世为人的性子。
栾之瞥了一眼,道:“模样倒是可以,水凤到时应该也不会太生气。”
他记得当年在仙学府水凤是有多在意容貌,布置课业下去,与人交手到一半都能随时拿出镜子来照照自己发型是不是乱了,这李无行模样俊俏,虽不及水凤一成,但是在人间凡尘,要是生成水凤十成的俊俏,那也就没有什么好命给他了。
由此可见,栾之完全不觉得李无行情苦算得上是苦。
弓月觉得是有道理,可她却是知道之后等这李无行背景离乡是怎么个走向,半晌后,她摇了摇头:“那个,李无行的钱,够花吗?”
要去和红索相见了,要进销金窝了,钱可够用?情苦也就罢了,千万别再缺钱。
天玑星君干干的笑了笑:“咳……够用……”
“那就好。”弓月舒了一口气。
天玑下半句硬是被弓月这句给噎了回去。
完整的话是——够用,一阵子。
可他这后半句哪还有机会再说出来,索性咽下肚子,就当什么都没说过。
进了销金窝,再多的钱也禁不住对方是个无底洞不是?要是钱一直都够他挥霍,那后半段戏又要怎的演?
反正也是之后的事了,也不是他职责范围,剩下的,再是与他无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