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劲腰,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紧,她不由得感叹自己这孤注一掷的勇气,可是不知为何,在心口的某一个角落却涌出了一种悲凉。
她是多么希望怀里的这具身体永远的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他回应莫从儒的那句“绝不可能”却如同梦魇一般悬在她的头顶,再也没能散去。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直到她撞进怀里的热度,他才反应过来,鼻端闻到的清香是她身上真真实实的味道。
菲薄的唇慢慢溢出了满足的笑,伸手环住了她的后背,手掌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用力将他按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有些不能自已的喜悦,从这一刻开始,他是真的不再是一个人了吧!
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一个女人的精神庇护下找到了他连向往都觉得奢侈的那种爱的温暖,她的笑容,她伸出的手,她脸上的坚定不移都像是围成了一个结实的圈,那是她给他营造的一种叫做家的氛围。
这样的她让他怎么能放手呢?莫少南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捆绑住了,他觉得很难受,那是一种交杂着愧疚、不安、满足、感动、心慌又无奈的挣扎。
保她光明正大的待在自己的身边从而放弃母亲的抑郁而死的真相?那是他从见到莫谨言第一眼便在心里立下的重誓,为了母亲,为了母亲辛苦打下的容太,更为了莫从儒的负心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恨。
他就像站在了选择的天平上,一端站着的邵靖雨,有着最纯真简单的笑容以及那让他心驰神往的家的温暖,另一段站着的却是莫从儒和周子君牵着莫谨言的手,代表着恨与嫉妒,还有无尽的不甘与悲伤。
想要维持平衡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在他难以抉择的仓皇之间,脑中陡然崩断了一根紧绷的线,那是他最真实的选择,他过不去的坎依旧是那积累了二十四年的委屈不甘与憎恨。
“子儒,我是真的累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消除阿南对我的误解,真的……二十几年了,我在他的心中重来都是……仇人,连带谨言都被他视作了眼中钉,子儒,我真的累了,只要为了谨言,为了解除他们兄弟之间有可能的相互残杀,我走,我离开莫家,我从阿南的眼前消失行不行?子儒,我只有谨言一个孩子啊!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周子君作势嘤嘤的哭了起来,她本身的长相就白净小巧,脸部轮廓依旧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清秀佳人,若不是她含沙射影的说话方式,谁也不会想到躲在这层小白兔的皮毛下的她竟然还是个演苦情戏的高手。
邵靖雨不是笨蛋,从第一次的对峙当中就窥探清楚了周子君的厉害,只是却没想到保养得体的她,如此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楚楚可怜的紧,想来比她自己落泪时的样子更加能引起旁人的注意与心疼,更别说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她的丈夫。
她看着莫从儒脸带愧疚与心疼的拉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周子君还在别扭的耍着小性子想要挣开,眼泪流的更凶了,一脸的委屈与隐忍看得莫从儒俨然放低了姿态给她擦拭着。
邵靖雨顿时愣住了,她甚至觉得莫少南继承了他父亲的很多脾性却唯独没有继承到他疼女人的本事啊!她看着这样突兀的画面,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余光瞥见莫少南的脸近乎铁一般的灰色,冷硬的可怕。△≧△≧,
他的眼,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阴冷,微眯的瞳孔之中是清晰可见的凶狠,不断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刺激着她的神经越发的混乱起来。
他的身姿,高大俊挺,背脊挺得很直,然而在如此对比强烈的氛围之中,他的存在仿若遗世而立的雕像,浑身散发着难言的孤独与寂寥。
高高在上的冷酷与睥睨只是他掩盖心底深处已然生疮般的孤寂最直观的画皮。
这一刻,邵靖雨才生生的明白过来,莫少南其实只是一个从小就缺乏关怀与疼爱的男人,这种情感的缺失已然烙进了他的骨血之中。
一如她从小的境遇,只是她比他更多了一层隐忍与掩藏,她想住进他的心房,填补他缺失的爱与关怀,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敞开心扉,毫无保留的让她跨进这一步……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从小就缺乏爱与疼爱的女孩?可是莫少南的安然与否却远远超过了她自己的情感需求。
她只知道,他若安好,便是晴天!